結果剛拿到筆,就被燕王給叫停了:“舊詩重提有什麼意思,聽聞你今日在朝中舌戰群儒,好生風光。可有所得?不如作詩一首好讓本王開開眼界?”
裴杼:“……”
華老先生給他準備了那麼多的應試題,萬萬沒想到會碰到這樣抽象的燕王。若是別的,他還能應付兩句,但是這麼抽象的,裴杼屬實束手無策了。
他放下了筆,慫了:“晚輩前些日子傷了手,怕是不能動筆了。”
燕王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你念也行。”
齊鳴興沖沖地看著他的好友:“快唸啊。”
他是真的相信裴杼才高八鬥、學富五車的。
念什麼?麻木的裴杼在父子二人的目光中漸漸敗下陣來,轉頭心虛地看著齊鳴。
能明白嗎,他方才真的沒在謙虛。
齊鳴:“……?”
他不太想明白,好不容易才交了一個文采好的朋友啊,就這樣沒了。
燕王冷笑一聲,就知道會是這個結局,並非是對裴杼不信任,而是他堅信,倘若真有一個才學過人的大才子,絕對不會跟他這個傻蛋一樣的兒子做朋友。
從期待到不可思議,再到認清現實,前後不過眨眼的功夫,想通之後的齊鳴立馬改口,訕笑著道:“其實作詩什麼的都無所謂,咱們又不是那等耕讀人家,更不靠作詩寫文章謀生,何必揪著這些勞什子詩詞不放呢?裴杼最厲害的顯然不是讀書,而是治理地方,父王難道不知裴杼的功績嗎?”
齊鳴還能有什麼法子呢,自己交的朋友當然得寵著,未免父王真的厭惡了裴杼,他必須全力為裴杼說話:“父王,您就問問吧,別問都不問就將人給拒了。”
裴杼也眼巴巴地看著燕王。
快問問他是如何治理永寧縣的吧!讓他有個表現的機會吧!求求了!
兩個人都盯著自己,目光殷切,像是兩條可憐的小狗。燕王終究還是沒有為難他們任何一個,順勢下坡,同裴杼提起了永寧縣。
好在裴杼在這方面是有真材實料的,不管燕王問什麼都能答得頭頭是道。
燕王這才緩和了態度,這家夥雖然沒多少文采,但卻是個務實的,能將岌岌可危的永寧縣扶持到如今這等地步,也算是本領過人了。燕王喜歡文采好的,同樣也喜歡能力過人的,這個裴杼,勉強算是過關了。
盡管之前齊鳴大放厥詞,說自己請回來的人家裡必不敢質疑,但是直到燕王默許之後,裴杼才算是被徹底接納了。
二人對視一笑,那渾身冒傻氣的模樣看得燕王已經絕望了。他就知道,能跟自己兒子交朋友的人,能是什麼聰明的?
這一夜,張丞相徹夜未眠。
得知裴杼跟燕王府徹底攪和在一塊兒,張丞相恨得牙癢癢,燕王府他早晚會出手,至於裴杼,則更加不會放過。
不止是張丞相,知道裴杼順利成為幽州太守後,杜良川一整夜都在輾轉反側,恨得不能入眠。
他不能接受自己籌謀了這麼久還輸給裴杼!更不能接受在裴杼徹底得罪丞相府後,還能斬獲幽州太守之位!若是隨隨便便就能當上幽州太守,那他的努力算什麼?他對張家的投誠、示好、阿諛奉承算什麼?
杜良川不願意麵對這個現實。
翌日一早,準備前往吏部的裴杼身邊多了兩個侍衛。
燕王雖然態度一般,但卻還是顧著裴杼的安危,早起就給他準備好了兩個侍衛。
裴杼舔著臉求他再幫一個忙:“能夠勞煩王爺幫我給大理寺卿帶個信,讓他稍安勿躁,暫時不必管我這邊。”
燕王一言難盡地看著裴杼,這家夥臉皮倒是挺厚,怪不得跟他兒子玩得好。
沒拒絕就是答應,裴杼萬分感激道:“多謝王爺,王爺您真是個好人!”
說完便開開心心領著兩個侍衛去吏部商議屬官一事了。
留下來的燕王表情複雜,他並不是很想做這個好人。而且裴杼這個小子也太自來熟了吧,自來熟到他都覺得有些可怕了。
待溜達到妻子身邊時,又見她在忙著收拾行李,說是給裴杼準備的,這孩子兩日後就要離開了,得提前準備。
燕王覺得不可思議:“你剛認識那小子不過一天,何必這樣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