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正不在意誰上位,左右也影響不到大理寺。
杜良川也領會了這層意思,幹起活來十分賣力,徐堯叟一走他便立馬跟自己新得的手下打聽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裴杼也有一下沒一下地聽著,皇上讓他跟杜良川來京城,大概就是為了幽州太守的人選。雖然裴杼也不知自己究竟哪裡入了對方的眼,更不知憑自己的資歷、年歲究竟有沒有機會當上,但他還是願意爭取一二。自己當太守,總比杜良川這個討厭鬼當要好。
巧了,杜良川也是這麼想的,讓他屈居裴杼這毛頭小子之下,絕無可能!
二人沒多久便到了燕王府小公子齊鳴跟丞相府上小公子張禮邴被扣押的地方。畢竟出身不俗,家世非凡,即便被關,待的地方也是整個大理寺最體面的牢房,且還是分開管的,未免他們一時氣盛將對方活活打死。
本來杜良川是想讓裴杼在一旁看著他查案的,打定主意自己出頭,兩頭兼顧,但裴杼懶得搭理他,直接邁開腳準備先進去。
“你先等等!”杜良川氣壞了,覺得裴杼不聽使喚,實在可惡。但如今是在大理寺不是在幽州,杜良川也管不住裴杼。可誰更好查問,杜良川卻是知道的。他將裴杼扯了回來,往邊上的屋子一推,“張禮邴由我來問!”
莫說王師爺、沈姑娘了,這一刻,裴杼甚至開始想念起了鄭興成,起碼鄭興成是正常的,不像眼前這個,隨時隨地都令人作嘔。
裴杼安慰自己不跟傻子計較,抬腳走向另一間。
杜良川也做好準備,好去見一見這位美名遠揚的張大公子。但燕王府那位紈絝小公子他也不準備放棄,這兩邊家世旗鼓相當,杜良川想趁此機會都結交一番,給為自己多拉攏幾方勢力。
裴杼進屋後便看到躺在榻上的燕王府小公子,對方即便犯了錯也是絲毫不懼,聽到有人開門,依舊翹著二郎腿,閑適得很。
裴杼搬了一下椅子,順勢坐下,又將隨身攜帶的小冊子抽了出來,等差役跟他說明換人查案的情況後,方才抬頭詢問對方:“齊大人,勞煩說一下您動手的經過吧。”
“你是什麼官兒?”齊鳴漫不經心地睨著裴杼,這人比他還要小,憑什麼覺得能審他?
“幽州永寧縣縣令。”
齊鳴嗤笑一聲:“幾品?”
“正七品。”裴杼道。
齊鳴“嘖”了一聲:“芝麻綠豆大的官兒,也配來問我的話,知道我什麼身份嗎?”
裴杼這才仔細地看了對方一眼,這等囂張的性子,怪不得人家都說他是個紈絝了。裴杼不慌不忙道:“雖是小官,但卻是奉宮中的諭旨前來辦案,怎麼,齊大人想抗旨?”
搬出來這句,齊鳴沒多久便像是個漏了氣的氣球,一下子憋了。
裴杼這才覺得他順眼了一點,往椅子上靠了靠:“說吧。”
這高高在上的語氣,聽得齊鳴又是一陣邪火。他壓根不信裴杼肯管這件事,也不信大理寺能拿他怎麼樣,閉著眼道:“我無罪,是張禮邴那廝挑事。”
“可就目擊者口述,是你先動的手。”
“你知道什麼?!”齊鳴猛然起身,惱怒異常,“你以為張禮邴是什麼好東西嗎,這家夥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心都壞透了。可恨你們這群蠢貨有眼無珠,竟被他耍得團團轉!”
“既有內情,就該早些說明,衙門自然會去查清楚。”
“放屁!”齊鳴想起了往事,一下子火冒三丈,“這麼多年有誰去查了,少說這些鬼話,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們?”
裴杼蹙眉,這位的憤怒貌似不是作假,難道其中真有隱情?
裴杼看向旁邊的小吏。
小吏也是半信半疑,張家公子人品貴重,彬彬有禮,京城誰不稱贊有加?要說張公子裡外不一,壞事做盡,他也是不信的,反倒是這位整日裡胡作非為,說一兩句謊話也不稀奇。
齊鳴見他們這樣,一時又氣得背過了身子。
就知道沒人肯相信他。
且說永寧縣中,自裴杼離開之後,衙門眾人一連好幾日都不適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