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就來吧,裴杼已經習慣了,見他只遞過來一本書還愣了一下,他本來以為王師爺會給他寫個幾百條注意事項來著。
王綽原本是想把齊霆的喜好都寫上去,好讓裴大人能趁機討好那狗皇帝,一舉奪得幽州太守的位置。但真那麼做的話也太刻意了,齊霆興許還會懷疑,不如任由裴大人發揮,相信憑他的運道,定能順順利利。王綽有這個自信,畢竟只要與裴大人接觸過,就很難不會被他吸引。他給裴大人準備的,只這一本書便足夠了。
“大人,若是有人問你喜歡什麼書,你就說是這本。書上我做了注,他若是不感興趣便罷;倘若與你細聊,你便照著我注的那些內容回答即可。”
裴杼應了一聲,乖乖收好。
王師爺走後,華觀複也緊跟著進來了,來時見裴杼門都沒關,還納悶地問道:“你睡覺怎麼連門都不關,若是碰到個小偷,滿屋子的東西都得遭劫。”
隨便吧,裴杼翻了個身,除沈瓔給他準備的東西外,他屋子裡本來也沒有什麼寶貝,裴杼半睜著眼問華觀複:“老先生過來也是送東西的?”
華觀複清了清嗓子,還有點不好意思:“我才懶得送你什麼,不過是昨兒晚上詩興大發,略作了幾首詩。似我這等才華橫溢之人,拿著這些詩也無用,幹脆勻給你算了。若是碰到什麼文會,正好用來充場面。”
裴杼知他嘴硬心軟,於是果斷收下,起身時從櫃子裡取出一壇酒,交代道:“我離開後您只能喝這一壇,不許喝別的,且每日只有一杯。”
華觀複喜出望外,趕緊去接。
什麼每天一杯?真拿到手了,每天喝多少還不是他說了算?他已經許久沒有酩酊大醉過了,真有些想念那等暈乎乎的感覺。
裴杼卻悠悠地收了手:“不過我想著交給您不放心,還是讓沈姑娘收著吧,您要喝時,只管找她就好。”
華觀複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想罵裴杼兩句,又怕他徹底不給了。
裴杼這小子可真是招恨吶,早知道昨兒晚上不給他準備什麼詩詞了,就該讓他丟臉去。
被他們這麼一鬧,裴杼也不準備賴在床上了。起身洗漱後正吃著飯,成四等人已經將吃的喝的都收拾好了。
足足三個包裹,看上去就沉。
裴杼糾結一番:“會不會太多了?”
“不多,從幽州去京城可要廢不少時間,路上難免吃喝不便,大人多帶著些,免得餓著了您。”
那……好吧,都是沉甸甸的關心,裴杼也不能不知好歹。
送別之際,鄭興成看到這大包小包的也嗤笑一聲:“又不是不回來了,搞得這麼隆重做什麼?”
重點是,他都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待遇!
裴杼也不跟鄭興成計較,沖著眾人揮了揮手:“都回去吧,這陣子縣衙就交給你們了,等我回來!”
鄭興成半是威脅:“最好能回來,否則縣衙便沒你的地兒了。”
裴杼也沖著鄭大人揮手回應。
鄭興成膈應地扭開頭。
成四等人依依不捨,王綽幾個眼含擔憂。裴杼倒是個憨的,說完這句也不多留,直接啟程趕往幽州,異常瀟灑。
離愁別緒是沒有的,在裴杼看來,自己不過臨時出一趟遠門,不久還得回來,完全不需要有什麼情緒。
成四幾個還跟著追了兩步,最後被江舟給扯住了,嫌他們婆婆媽媽的丟人。
只是成四還是擔心,裴大人有多好他們是知道的:“萬一陛下看過之後,將裴大人留在京城可怎麼辦?”
鄭興成眼睛一亮,裴杼留在京城,那贈春坊窯場等處的收益他豈不是盡在掌握了?
可惜邊上有王綽這個掃興的:“放心,裴大人肯定不會離開幽州,起碼三五年內必然不會。”
鄭興成嘀嘀咕咕,這個王綽真是跟魏平一個德行,統統不討喜,就不能讓他暫時高興高興嗎?
成四還是沒有被安慰到,說句大不敬的,他現在才體會到什麼叫“兒行千裡母擔憂”,雖然他不是女子,也生不出裴大人這樣厲害的兒子,可那份牽腸掛肚是一樣的。
大人可千萬要平安歸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