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不利
以一當十的壯士苦尋不到,裴杼也只好讓衙門的差役代勞。成四幾個原本是看守糧倉的,如今倉中幹幹淨淨什麼也沒有,是以都被調去了巡邏隊。
只是如此一來,衙門人手也短缺。孫喚等人先前便抱怨忙不開,裴杼沒當一回事,壓著他們繼續巡視。如今活兒一多起來,這些個便又嚷嚷開了。
眾人商議過後,一致決定請鄭大人為他們做主。
可一向喜歡跟裴縣令作對鄭大人聽完之後,卻只是臭著臉,壓根不願表態。
這怎麼行?孫喚等人頓時感覺天都塌了:“大人,您怎麼不替我們做主了?他裴縣令這樣壓榨咱們,打的可是您的臉面啊。”
鄭興成依舊不為所動。笑話,他自己的前途已毀,還管得了這些人?當初拉攏孫喚這幫蠢蛋,也不過想為自己造勢罷了,如今知道劉岱是何態度,也明白州衙眾人對他瞧不上,鄭興成早已心灰意冷。反正不論他如何賣力,總入不了貴人的眼,還會被人鄙夷取笑,那便破罐子破摔好了。
鄭興成轉過了身不予理睬,孫喚卻慌了,趕忙又道:“大人,您莫不是怕了裴縣令?昨日劉太守可是將您誇了又誇,連太守都對您另眼相待,又何必懼怕區區裴杼呢?”
“住口!”鄭興成猛地轉身,微眯著眼睛,氣勢駭人。
他如今最聽不得的就是這些,凡提起一次,都能讓他回想起自己往日有多愚蠢:“再敢提一句劉岱,本官要你們死!”
孫喚嚇得退了幾句,再不敢多言,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鄭大人離開了。
輕撫了一下胸口,孫喚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可他又頗為不解:“鄭大人這般尊敬太守大人,怎麼如今反倒直呼其名了?”
說起來,自從太守大人離開之後,鄭大人便奇奇怪怪,叫人看不透。
回沒了鄭大人力挺,孫喚等人也沒底氣跟裴杼叫板,縱然再不願也只能乖乖幹活。
裴杼見他們消停下來,才許諾過些日子給他們漲月俸。
孫喚等聞言也只是訕笑,縣令大人就喜歡拿這些虛無飄渺的承諾來打發他們,有能耐就現在漲啊,現在不給可見不是真心。
其實裴杼還真不想給。當初他在查鄭興成貪汙時便知道,衙門中有不少人都跟鄭興成狼狽為奸,只因後面裴杼需要鄭興成出手掩蓋稅糧之事,這才沒有一一清算。裴杼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他身邊親近者莫不是正直剛強,碰到孫喚這種只會偷奸耍滑之人,實在是喜歡不起來。
倘若不是縣裡也招不到什麼像樣的差役,裴杼都想直接換了他們。只可惜如今沒有人手,姑且先用著吧。
又過一日,香胰工坊正式開工。
這本是定好的黃道吉日,連時辰也是一併算好的,當初那算命先生說,只要選了這時辰便能逢兇化吉。
裴杼當即便覺得好,只有隔壁安平縣的陳縣尉嘀咕著“不妥”。別逢兇了,事事順遂才好啊。但那算命先生看過其他時辰,竟然沒有一個合適的,便只能退而求其次。
巳時一刻,裴杼與張縣令早已帶人齊聚於此,除縣衙眾人與所招女工之外,更有其家眷與街坊鄰居。
按著裴杼的性子,開業他肯定是要熱鬧一場的,無奈囊中羞澀,攢的那些錢都經花光,衙門賬上的錢又不能動,張縣令還是實用主義者,摒棄一切花裡胡哨的東西。若不得揭牌,他連匾額上的紅綢都不願意出。沒錢有沒錢的熱鬧,裴杼學著百姓,砍了不少竹子放在火堆裡面燒,噼裡啪啦一陣響,跟炮仗也差不多了。
永寧縣的人很是給面子,聽到動靜使勁兒歡呼鼓掌,聲音經久不散。
隔壁安平縣的人看得莫名起了競爭欲,永寧縣的人這麼捧場,他們若是不扯著嗓子喊豈不是落了張縣令的威風?
喊,必須喊,還得下死勁兒地喊!
裴杼樂呵呵:“看來大家都很期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