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興成白了一眼,心中罵了一句“蠢貨”。在沒有實力前,任何妄圖救人的都是蠢貨行為,鄭興成一錘定音:“死守城門即可。”
裴杼斬釘截鐵:“不行。”
“哦?”鄭興成玩味一笑,“難不成大人還想跟東胡人正面對上?大人沒經過戰事,想法天真也在情理之中,可下官希望,大人不要用您那一腔熱血來挑戰永寧縣數十年攢下的經驗。”
“什麼經驗?未戰先降的經驗,還是見死不救的經驗?”打都沒打就這麼放棄,裴杼實在理解不了。
鄭興成一口老血險些沒壓住,他好歹也是永寧縣二把手,裴杼竟然當眾羞辱於他,真是好樣的,他早晚弄死裴杼!
話不投機半句多,鄭興成眼神威脅了一圈衙門眾人,撂下一句“反正我不同意放百姓入城”,說完便徑自走人。
張如勝挺著腰板,嚷嚷著:“我也不同意!”
喊完了立馬跟著鄭興成跑了,他跑的還特別快,等出了大堂後還差點把鄭興成給撞趴。
鄭興成穩住身子,惱羞成怒地踢了他一腳,可這胖子一身的肉,被踢了非但不疼還朝他傻笑了兩聲,笑得鄭興成心頭更惱火了。
……都是裴杼那小子的錯!
張如勝撓了撓頭,竟然跟鄭興成想到一處了:“大人您別著急啊,那裴縣令也就嘴上說說,真碰到了胡人他肯定立馬就慫。”
鄭興成冷哼一聲,他料想也是。毛都沒長齊的黃毛小子,哪有膽子跟胡人對上,他知不知道胡人有多可怕:“等到他束手無策時自然要求到我頭上,到那時,看我如何羞辱回去!”
鄭興成不僅自己走了,還帶著所有他這邊的人一道撤了,不論裴杼吩咐什麼,差役們都消極抵抗,僅靠那些願意跟著裴杼奔走的人,壓根沒辦法抵禦外敵。
整個永寧縣就像是一盤散沙。
裴杼帶著魏萍在庫房裡巡視了一圈,也沒看到幾件趁手的武器,沒有足夠的刀跟箭,對上胡人勝算的確不大。可要他這樣放棄又實在是不甘心,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城外那些村民去送死?
從來都是城門緊閉,但是從來如此就一定是對的?若是他不做改變,豈不是跟以前那個陳縣令一樣禽獸?那他到這裡的意義是什麼?
現在的問題是,要如何保住城外所有百姓的性命跟財産,同時又能及時退敵。
他得保證一定能贏,否則就沒有以後了。
王綽默默走近,凝視著一籌莫展的兩人。他已從旁人口中打聽到前因後果,這事縣衙不打算外傳,更不希望城外那些百姓知曉,畢竟知道就會生亂,到時候反而更不好管理。
在王綽看來,永寧縣的城防等同於無,縣衙官員的應敵能力更是少得可憐,跟他以前打過的任何一座城都沒法比。若以前打天下也是這樣的難度,也就不必死那麼多的戰士了。
但永寧縣的一切也在情理之中,永寧縣的人或許不願意承認,但王綽卻看得清楚,朝廷早就放棄了這裡,幽州也不願意管,這地方等同於梁國跟東胡的緩沖地帶。苦一苦永寧縣百姓,換來兩國明面上的和平,尤其是新君上位掌權期間的和平,很值。說得更殘忍一點,這麼區區兩千多戶的邊陲小縣,朝廷從來也沒當過一回事,於大局之中不過一粒灰塵而已。
這是一座永無寧日、沒有前途可言的縣城。王綽好奇的是,這位新任知州會如何抉擇。
裴杼坐在門檻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頭發,他這腦子平日裡還算機靈,怎麼一到關鍵時候就卡殼?跟一團漿糊似的。埋頭思想了許久,裴杼忽然後知後覺地記起來,系統發布的扶貧任務裡,第一項好像就是城防!
他趕緊點開面板,確實是城防,達成“固若金湯”成就之後,即可抽獎!
固若金湯,貌似挺難的。獎勵內容也未知,但是裴杼直覺能化解此番危機,畢竟系統不會無緣無故佈置任務。就算不行,那他也準備死馬當作活馬醫。
裴杼一拍大腿,豁然開朗:“就這麼定了!”
魏平被他嚇了一跳:“定什麼了?”
“利用僅有的物資先設城防,等城防穩固之後再將城外的百姓都接進來!一定要快,明天上午之前完成城防佈置!”
這事兒勾起了魏平那些不願意回首的經歷,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後怕地問:“若是胡人再次被激怒,集結火力攻城呢?在城外搶些糧食只是小摩擦,一旦攻城,那就嚴重了,興許會死傷無數。一旦城防破了,最後波及到幽州也是極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