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柳哲的言論駭人聽聞,趙佶已經事先赦免柳哲的一切罪過。
想要殺柳哲?不存在的。
這小子牙尖嘴利、旁徵博引,又恰逢兵敗古北口、被契丹人一路殺進汴京,小辮子揪得牢牢實實。
文武百官心裡恨不得將滿口妄言的柳哲扔進糞坑,摁到永世不得翻身。但正值風口浪尖,所有人的把柄都攥在柳哲手裡。
他不提,群臣就可以當做沒發生,兵敗的鍋就可以甩掉,趙佶就不用如此為難,舉步維艱。
柳哲柳逸塵,是瞅準了時機發難。之前因為拼音、簡化字的事,鬧得國子監祭酒孔愈身死、半個汴京城化為灰燼。
現在提出要為雜學正名,放在其他任何時候,都可以將柳哲打倒在地,並踩踏幾腳,噴上口水。現在不行。
因為大宋裡子丟了,還想保住面子。
文武百官想、三巨頭想、趙佶更想。
人人義憤填膺、對柳哲怒目而視,卻沒有半點實際行動。趙佶不停地使眼色、打暗號,上百人硬是接收不到。
可能是皇上今天的姿勢不對,臣等難以會意。
趙佶暗氣暗憋,今天要給柳哲定個性,不能讓他太張狂。“咳咳咳~”趙佶清了清嗓子,緩緩神,語氣盡量委婉:“柳哲,儒學是大宋根基,朕不容許你動。至於雜學,你想怎麼做,朕不管。”
金口玉言,落地有聲。這可是皇帝嘴裡飈出來的話。
“謝皇上恩典。柳哲絕不是挖儒學根基,僅僅是用雜學教育萬民、開化民智。但求能光明正大地授課,而不是被國子監打上門去,燒了教科書,請旨殺哲!”柳哲頓首再拜,趙佶總算給雜學弄了個位置。
柳哲不至於再被人砸鍋掀桌子了。
奔走在東華門外的筆直水泥大道上,看著生機勃勃的汴京城、往來如織的汴京百姓,汴京算是步入正軌。
“老師,大宋士子讀四書五經、奉儒家為正統,無非是歷朝歷代以儒家做為考核典範、標準,衡量一個人的能力,適合做什麼樣的官。基本都是衝著升官發財、光宗耀祖去的。”
趙構悻悻地晃晃脖子,似漫無目的又充滿針對性地說:“雜學,包含數學。學生承認數學是無比實用、好用的計算工具。
但雜學最大的缺點就在於,不能被官方奉為正統,沒有向上的晉升之路。通俗來說,就是前途渺茫、毫無希望。”
說完,趙構神色複雜、五味雜陳地盯著柳哲,雜學,可是在朝堂之上,用命爭來的。怎麼看,雜學也沒有取代儒學的可能。
柳哲扭頭嚴肅地看著趙構,反問:“你還記得一斤羊毛和一斤糧食哪個多嗎?”
趙構老臉一紅,尷尬地撓撓頭:“當然一樣多。”
“嗯~,是的。你第一次怎麼回答的?”柳哲背起手,繼續走著,隨意掃視往來的人群。
“那是學生一時迷茫,錯誤地認為羊毛多。”趙構忙著辯解,絲毫沒有發現柳哲話裡的意思。
“趙構,這就是雜學。它教給人萬事萬物的道理、行為做事的準則、探索世界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