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賣慘 “擦臉,惡心死了。”……
那日被趕出抱月樓後, 薛鷙幹脆就在抱月樓對面的牆根底下幹坐了兩日。
這樣一個手長腳長的年輕漢子,身上掛著一件半爛的薄衫,頭上臉上又是一層幹涸的血跡, 往那幹幹淨淨的牆根底下一戳, 著實是很紮眼, 惹得過路的人都頻頻回頭張望。
期間金鳳兒還故意叫堂倌把用過的髒水潑到他腳邊, 可這人卻依舊連頭也不抬。
他忍不住, 還是趁著四下無人的時候走到薛鷙身前, 低頭叫他:“喂……”
“你快走吧,你再這樣坐在這兒, 別人還以為是我們抱月樓仗勢欺人,都不敢到我們門前來了,影響我們做生意。”
薛鷙一抬眼, 金鳳兒便下意識地往後縮了半步。
這人面上的血汙已經幹成了紅褐色, 一雙眼睛裡邊全是紅血絲。
金鳳兒小小聲地對他說:“……大爺,你說你好好地回去天武寨裡, 舒舒服服地做個大王不好嗎?非得在這兒……”丟人現眼的。
後一個詞金鳳兒沒敢說, 怕這個人突然發瘋站起來打他。
薛鷙終於開口, 卻是答非所問:“他身上的熱退了麼?”
“……”
金鳳兒顯得有些無奈:“剛退下去了。”
“你真不走?”他又問, “媽說你再不走的話, 就真的叫我去府衙舉發你了。”
薛鷙又不說話了。
第三日清晨, 豫王的馬車再一次停在了抱月樓前。
下車時有人附耳對他說了句什麼, 他的目光便輕輕地往後一落,掃了坐在牆根底下的薛鷙一眼。
金鳳兒出來迎請時, 聽見豫王問:“他坐那兒有多久了?”
金鳳兒小聲道:“有三天了。”
他頓了頓,又說:“哥兒這兩日病了,不大理事。”
“好好的怎麼又病了?”
金鳳兒一邊答, 一邊跟著他上樓:“想是早晚穿得薄了些,今晨起來已大好了,沒什麼大妨礙。”
豫王到的時候,沈琅正在臥房裡翻看著幾本賬冊,聽見了腳步聲他才回頭,剛要行禮,豫王卻伸手在他肩上輕輕一按:“免禮。”
“不是說身子才好,急著看這些做什麼?”
“這兩日落下了,”沈琅說,“再拖著不看,我心裡不舒服。”
“怎麼不開窗?”
“前兩日我病著,媽不讓開,說怕我又犯頭疼,”沈琅放下賬冊,吩咐金鳳兒,“去把窗戶開啟透透氣。”
金鳳兒有些為難:“今日風大……”
沈琅似乎從他的眼神裡察覺出了什麼,於是道:“開窗。”
金鳳兒只好磨磨蹭蹭地走過去把桌案前的那扇菱花窗開啟了,外邊並沒有什麼風,沈琅的目光落下去,恰好和驟然抬眼的薛鷙對上了視線。
“我才想問你,”豫王說,“那個人,你還沒擺平?”
沈琅的眼中露出了幾分隱約的驚詫。
“他在對面牆根底下坐了三日,你不知道麼?”
沈琅轉頭看向金鳳兒,後者連忙低頭,小聲道:“媽不讓我和你說……”
頓了頓,他才又道:“他一直寸步不離地坐在那兒,也不怕別人看他,我見他這三日連水都沒喝過一口,誰勸都不走。”
“瘋子。”沈琅說。
底下的薛鷙似乎是看懂了他的口型,眸光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