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鳳兒聞言立即便覷了眼沈琅,沈琅沒動作,也沒要張口說話的意思,於是他道:“大爺……時候尚早,我在這兒伺候哥兒用完了宵夜再走。”
“這裡用不著你,“薛鷙微微皺眉,“我替你伺候他。”
沈琅還是不言語,金鳳兒夾在兩人中間,也不敢動。
氣氛僵持了片刻,最終還是薛鷙先服了軟:“我明日一早便要起身,那日的事兒算我錯,我不該和你大聲,好歹陪我吃口踐行酒……”
“沈琅。”
沈琅終於看向金鳳兒:“你去睡吧。”
金鳳兒這才應諾走了。
他一走,薛鷙便拎起蒲墩挪到沈琅旁側,玩笑道:“明明早拜香入了夥了,他還只聽你話,要讓旁的人知道,我這個大當家的臉面該往哪裡擱?”
“隨你往哪擱。”
薛鷙隻手攬過他腰,欺過去嗅他的頸:“你擦的什麼香?我怎麼總聞見。”
沈琅按著他額頭把人推開:“你這土匪窩裡有什麼香給我擦?滾一邊去。”
薛鷙抓住他的手腕,只是笑。
“又得了什麼瘋病,死遠點。”
薛鷙皺眉,露出一點委屈神色:“我怎麼了我,我就這麼招你煩?”
沈琅沒回答,轉而問他:“你明日要走?去哪裡?”
“到南邊做筆大買賣。”
沈琅輕笑:“不是什麼正經生意吧。”
“正不正經有什麼幹系?總之是樁大生意,若成了,我給你打兩只金鐲子戴。”薛鷙說著把帶來的那壺酒放在幾案上,開啟,給沈琅和自己各倒上了一碗。
沈琅聞見那酒味,便皺起眉:“我不喝燒酒。”
“燒酒驅寒,喝下去手腳才熱,這是上等的燒酒,年前朱大戶送上來的年禮,過年時我還沒捨得喝呢,”薛鷙端起碗和他碰杯,“你試試看,我去年開過一壇,倒不算很烈。”
沈琅這幾日沒胃口,心口總有些隱隱的疼,猶豫片刻,終於端起那酒碗,一口下去,喉嚨裡猛一下劇痛,接著那酒水便一路辛辣辣地滾進他胃裡。
“怎麼樣?”
“不好……咳咳……”沈琅嗆了兩聲,只覺得喉嚨發痛,滾燙的酒氣直沖向他頭頂,他覺得自己不會喜歡這種感覺,可等那陣勁過去,沈琅心裡又莫名覺得有些暢快。
薛鷙一邊撫著他後背替他順氣,一邊笑:“很辣麼,我第一次喝,也像你這樣。”
等沈琅不咳了,薛鷙才又拿碗和他碰了碰,隨後仰頭將那一碗燒酒飲盡,發出一聲痛快的哈氣聲。
“這酒比我們寨裡釀的要強,”薛鷙偏頭問他,“我這回去南邊,你有什麼想要的沒有?”
沈琅想了想,然後搖頭。
“你去多久?”
“來回恐怕要趕一個月的路。”薛鷙說著笑了,“怎麼,你捨不得我?”
沈琅冷笑。
總是這般熱臉貼冷屁股,薛鷙心裡也有了些不痛快,又倒了一碗酒仰頸喝下,而後斜睨了沈琅一眼:“我都吃了兩碗了,你怎麼才舔一口?”
沈琅心裡煩亂,並沒有在意薛鷙突然冷下來的語氣,端起那隻酒碗,像往常灌藥那般把那碗燒酒仰頭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