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鷙聽他們說著,心裡隱約有了些猜測,他看向底下了兩人:“你們欺負沈琅了?”
阿福連忙道:“這都是誤會大爺!我們當時是在寨子裡呆久了,心裡寂寞,那日到那裡去,也不過只是想陪沈小師爺說幾句話,至多也就是造了些口業……”
徐迎爬到李雲蔚腳邊,紅著眼叫他:“三爺,您那日不是也看見了嗎,求您替我們倆說說話啊!”
這三位當家裡,也只李雲蔚平日裡是最好相與的,那日的事雖遭他撞破,可後頭他們去領了罰,也沒聽說李雲蔚有和再誰提起過此事。
薛鷙又看向李雲蔚。
李雲蔚把腿從徐迎懷裡抽開:“幹什麼呢?大爺訓話,給我好好跪著。”
徐迎連忙又跪了回去。
“怎麼回事?”薛鷙問他。
李雲蔚捏著眉心揉了揉,而後道:“那日鄭婆婆家的寶兒急急忙忙地來找我,說柴火棚裡有壞人進去了,我跟過去一看,又喊了一聲,就看見這兩人神色古怪地出來了。我猜他們是想欺負沈琅,只是未遂,我便只罰他們一人去領了三棍。”
薛鷙沒說話。
“我那日進去看過了,沈琅身上衣裳好好的,”李雲蔚又補充道,“他們應該還沒來得及做什麼。”
底下阿福忙道:“是,是!千真萬確,我們連他一根毛都沒碰,沈小師爺到底是個男人,我們能做什麼?至多是看他長得好看,言語調戲幾句罷了,並沒有其他的壞心。”
薛鷙沒什麼反應,只是沉默著,然後突然抓住手邊的茶盞往那兩人身上一摔。
被砸中的阿福立即發出了一聲哀叫:“大爺!”
薛鷙冷笑著叫仇二:“老二,拿他們下地牢!”
阿福反應略快些,也顧不得地上的瓷渣碎片,跪著膝行到薛鷙面前:“饒命啊大爺,我們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您饒過我們這回,我們以後再不敢了……”
後頭的徐迎腦子裡“轟”的一聲,宛如被雷劈中,方才薛鷙沒來時,他心裡悄悄琢磨著,這事最嚴重的也就是罰些銀子、打幾棍子,哪曾想到薛鷙竟會叫他們下地牢。
“大爺、大爺……”徐迎哭著道,“那件事都是阿福慫恿我,我不想的,今天這事也是他叫我那樣對二爺說的,那日之後,阿福他一直對那個沈琅懷恨在心,我是耳根子軟,才聽了他的。”
阿福聞言扭過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徐迎你放什麼屁,那天先要解腰帶的分明是你!”
薛鷙冷著臉偏頭叫仇二:“老二!”
仇二終於起身,又把門口站崗的兩個小土寇叫進來,連拉帶拽地把這兩個又哭又罵的人給帶走了。
李雲蔚看他臉色,開口勸道:“上山的人,哪個心裡是很幹淨的?在山上憋得狠了,心裡難免變態,其實拉他們出去恨打一頓,長了記性便是了,你何必這樣動怒?”
薛鷙:“沈琅那事先不提,你知道老二那性子,說好聽點是急性,說白了就是蠢,那兩人現在敢教唆他挑事,焉知後頭不會挑撥他做更壞的事。”
“這也算了,那阿福方才在老二屋裡,不僅煽動他去教訓沈琅,話裡話外還要仇二與我離心,這種人留著遲早是個禍害。”
李雲蔚聽見後邊那些話,臉色也冷了下來:“那是很該死。”
說話間的功夫,地上那些碎瓷片已經被小土寇清幹淨了,只留下一塊被茶水洇濕的痕跡。
李雲蔚盯著那塊水漬看了一會兒,然後才玩笑似的開口:“你近來……和沈琅會不會走得太近了些?”
他在這天武寨中雖然行三,可實際上今年已經二十有七,比薛鷙和仇二的年歲都要大。仇二那傻愣子看不出來,可他卻把薛鷙近日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裡。
薛鷙頓了頓,才輕飄飄地反問:“……有麼?”
“是他總纏著我,我陪他玩玩而已。”薛鷙說著摸了一下鼻尖。
李雲蔚懷疑地:“真的?他纏你嗎?”
薛鷙:“不然呢?還能是我纏他麼?怪可憐見的一個小病秧子,我拿他當弟弟看罷了,你別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