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磨的?”沈琅問他,“從青魚肚子裡取出來的麼?我不要。”
“不是肚子,是在咽喉那兒。”
“那也很髒。”
薛鷙:“哪髒了?我又磨又洗了好多遍,又特意用茉莉花油泡過了,不信你聞聞看。”
沈琅不肯聞,但因為躲不過,還是被薛鷙強行將那項鏈拴在了脖子上,薛鷙盯著看了一會兒,又伸手將那吊墜掖進他衣領裡,藏到了兔毛圍領底下。
“不許摘掉,”薛鷙言辭強硬道,“夜裡也戴著才有效。”
沈琅不發一言地看著他,薛鷙一看他這眼神,就知道這人絕不會乖乖聽話。他伸手掰著這小癱子的臉往前,將吻不吻的湊過去,語氣惡狠狠道:“若是摘了我一定要你好看!”
沈琅的目光在他唇上停了一瞬,然後才慢悠悠地抬起眼,問:“怎麼好看?”
這個人看上去好像很孱弱,事實上也的確如此,殘廢的下半身讓他顯得毫無攻擊性,只要薛鷙想,似乎不必費多大的力氣就可以拿走他的命。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一個人,落過來的眼神卻時不時地讓他覺得有些脊背發毛。薛鷙總覺得那雙眼睛裡好像盛著股很強的欲,還不可親近與褻瀆的傲氣,這些摸不著的“危險”鼓動著薛鷙的心跳,總是讓他忍不住想要靠近。
更靠近。
他不自覺地嚥了口口水,目光有些緊張地盯著這個人的眼睛。
薛鷙終於還是忍不住低下頭吻向他,兔毛圍領瘙得他的下巴發癢,癢的他心裡無端冒出了一團邪|火,於是他吻得更重了,呼吸也變得沉。
沈琅似乎推了他一下,但薛鷙完全沒有理會,依然粗魯而急躁地掠奪著他的呼吸。直到舌頭上忽然傳來的疼痛才讓薛鷙回過神來,松開沈琅後他的表情猙獰了片刻,才後知後覺地從痛意裡嘗到了一點血腥味。
薛鷙本來想發火,可看見這個罪魁禍首的眼睛被自己吻得水涔涔的,唇瓣也變得紅而瑩潤,於是又很心甘情願地吞下了這口窩囊的血。
“誰教你咬人的,”他低聲抱怨他,“小狗一樣。”
“下次不許了。聽到沒有?”
薛鷙想了想,忽然低下頭用自己的腦門狠狠撞了一下沈琅的,他自己倒是隻覺得有點兒疼,可卻把沈琅砸得眼冒金星,沈琅捂住額頭,終於開口:“你有病吧!”
“誰讓你總不說話。”
……
聚義廳內。
阿福和徐迎正跪在廳下空地上,廳堂之上是一整排神龕,擺放著十八路羅漢。
薛鷙來時,李雲蔚早已經到了,仇二直挺挺地在神龕前頭跪著,薛鷙只當沒看見他,掀袍便往李雲蔚身旁坐下。
方才趕去沈琅那兒的路上,他便已經聽那名前去給他通風報信的小土寇說了來龍去脈,他早知仇二這人心浮氣躁,又是個直腸子,別人隨口一煽動,他便沒心眼地往坑裡跳,因此特意在他身邊暗插了幾個眼線,就怕發生今日這樣的事。
地上那兩人頭把埋得極低,薛鷙看上去也並不像要發怒的樣子,坐下來先是慢悠悠地喝了盞茶,然後才開口道:“你們自己說說,自己犯了什麼錯。”
兩人終於微抬起頭,私下裡又悄悄地對視了一眼,先開口說話的人是阿福:“回大爺話,我們、我們明知道二爺不喜歡沈小師爺,不該在他耳邊添油加醋地說小師爺和金鳳兒的壞話,惹得二爺發火。”
說完他用肘子戳了徐迎一下,示意他說話。
徐迎忙朝上首磕了個頭,然後才畏畏縮縮道:“回大爺……我們心裡就算看不慣金鳳兒,也不該在背地裡同二爺搬弄是非,更不該跟去打砸東西。”
薛鷙笑了笑:“只這些嗎?”
阿福眼神閃爍,頓了一頓,才低聲道:“那日我們也很不該……也是被鬼迷了心竅、油糊住了腦子,總之……也不該去柴火棚裡戲弄沈小師爺。”
“戲弄?”薛鷙往仇二那邊看了眼,“什麼戲弄?”
仇二感受到薛鷙的目光,立即粗聲粗氣罵道:“這兩個小狗|□□的,成日裡跟在我後頭,做了那等偷雞摸狗的事,卻把我瞞得鐵桶一般,真是丟我的臉!大哥,你只管把他倆打殺了,免得我日後再看見這兩人又犯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