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都要走了,但還是站在門口等了會兒,那位夫人出來的時候,我問了裙子的來源,說了是媽媽做的。對方很驚訝,說那是她在交易市場上淘來的,價格要比我們平時賣出去的價格翻了好幾倍。我才知道,那些中介都是拿貨去市場上賣的。那位夫人很喜歡那條裙子,就給我說了市場的位置。”
“這不是很好嗎?”
“那天我帶著成餘哥一起去了市場,才發現那裡有很多下城區的熟面孔,我原來還以為他們是在上城區有人脈,原來都是翻價去賣。我就幫成餘哥在角落也找了個空位擺攤,比原來多賣了很多錢。但是沒多久就被當時那個中介發現了。”
“別人能賣你們怎麼不能,難道他還能把你們趕出去?”
“他怕我們說出去斷了財路,說要是我們敢告訴別人,就告訴關卡的人讓我們再也出不來下城區。”
“怎麼能這樣……”
“他說,只要我們不再去,不再說,就當沒發生過這件事。”
喻紀低著頭,喻念能感受到他身上強烈的挫敗和自責感。
“這也沒辦法的,小紀,”喻念斟酌著開口,“就算是別人發現,也會是這樣。”
“市場大概是去不成了,只能再在上城區找些出路。”
“我有辦法。”一旁安靜吃飯的梁懸想突然出聲,兩人都有些驚訝地看過去。
“我想起了一個地址,但還是想不起那個人的名字,你去找他,應該會有辦法。”梁懸想說完,從口袋裡拿出張紙條遞給喻紀,上面寫著排很整齊的字。
那張紙像是被人揉來揉去或是摩挲了很多遍一樣,皺巴巴的。
喻念一時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兒,具體是什麼情緒自己也說不明白。
幾人吃完飯,喻紀背了包便又出門了。快到下午的上班時間了,喻念收拾東西飛快,或者像是心裡憋著氣似的風卷殘雲。
梁懸想要幫他洗碗,也被推到一邊去,等把碗碟碼好,他手裡的水都還沒完全擦幹淨,便又一陣風似的出門去了。
梁懸想在他背後抱著衣服追著,但說是追,人家不緊不慢幾步便與他並肩,將手裡的外套蓋在他肩上,“念念,要穿外套。”
喻念簡直氣急,“從早上我就想說了,誰準你這麼叫我的?”
梁懸想的手空下來,又不知道從哪兒掏出本小冊子,翻開有折頁的那面給他看,喻念沒好氣地湊過去,就看到被黑筆劃了一條波浪線的字——
“要給發熱期的oega足夠的安全感和愛,包括但不限於親密的稱呼、動作……”
“發熱期”三個字像帶著熱度強勢侵入他的視野,燙得他往後一縮,整張臉都燒起來,“誰跟你說我是……”
梁懸想收回了手,喻念看著那本滿是折頁的小冊子被塞進口袋裡,有想起剛剛那張紙條,心裡又沉下來。
“你是不是……信不過我們,想偷偷走,或者找人幫忙?”
梁懸想還沒說話,但喻念覺得自己在他看過來的眼睛裡看到了兩個很大的問號,像是見到喻念臉上的表情不怎麼高興,又想到剛剛在家對方故意不搭理自己的樣子,他難得地帶上了急切的神色。
“我怕我記得不清楚,或者記錯了人,如果是不能信任的人,可能會連累你們,”他連忙貼過來,但由於兩人的體型差異,看起來只是他將喻念圈住俯視著他,“念念,我沒有。”
不過他哪裡有點上位者的樣子?明明就像只快要被主人遺棄的大狗狗,簡直要把鼻尖湊到喻念臉上嗅聞。
喻唸的心輕快了些,努了努嘴,“知道了,走吧。”
他朝前走著,梁懸想在後面扯著袖管幫他穿好外套,接著又貼著身子給他擋風了。
喻紀戴著兜帽,有些謹慎地按響了門鈴,沒過多久,裡面傳來一個年輕男孩子的聲音,“哪位?”
喻紀想起梁懸想提前交代他的話,答道:“有位姓梁的先生找。”
門裡傳來有些急促的腳步聲,接著門被開啟了,來人比他矮上半個頭,因為跑得急正微微喘著氣,面板白皙,臉上帶著些紅暈,長得十分漂亮。
他的脖頸間戴著一個銀環,喻紀只在上城區見過,這是上城區有錢人家的oega會戴的抑制環。
似乎發現自己不是對方期待的人,oega有些意外的樣子,“您是?”
“有人拜託我來,說有件事你可以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