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梁懸想開始幫著喻念在店裡幫忙,但畢竟他曾經是個上城區的少爺,帶著股和身邊的人和事格格不入的氣質,喻念也不好讓他做什麼髒活累活。
說是幫忙,卻更像是陪伴,對方現在顯然已經變成了他的人型監視器。
於是喻念不得已找點事給他做,也好轉移一下他盯起人來一轉不轉的目光。
先是讓他幫著寫客人的訂單,好送到廚房來,大概是誰瞄了眼背紙上的內容,發現梁懸想的字寫得好看、工整,漸漸的就有些附近的人專門跑來找他幫忙寫字。
下城區雖說也有學校,但也是前些年才建起來幾所正規些的,年紀大一些的居民識字不全的居多。
有時候那些居民想拿貨去上城區賣,或者採買,也不懂得自己買賣東西的市場價和代稱,被黑中介坑了不少錢。
梁懸想被拜託寫一些從貨單到買賣的名錄甚至是擺攤的告示牌、商品清單之類的東西,來人要麼是在店裡沒什麼人的時間,要麼會點兩樣東西佔座請教,倒也沒造成什麼麻煩。
喻唸的腺體處的皮肉發育得確實比以前更飽滿了些,即便他不願承認,自己的改變也無法忽視,比如變得更加敏感的嗅覺、觸覺,對外界的刺激感知更加敏感。
阻隔貼短暫失效時,即便是聞到些許陌生的氣味,腺體周圍也會起一些紅疹。
每天看到的鏡子裡的自己彷彿也在變得更加消瘦,而整個人的氣質和線條也越來越柔和。
還有,從來都不會有什麼反應的地方改變著,彷彿在為什麼即將成熟的轉變做準備。
畢竟還是ao有別,即便是個腺體接近於無的特殊apha,梁懸想還是換到了喻紀的房間去睡,喻念一個人睡在了主臥。
喻唸白天的狀態尚可,到了晚上,腺體連帶全身都有些躁動起來,期間他去老嚴的診所看過,對方說他的腺體發育很快,已經接近成熟狀態,可能沒多久他會迎來自己的第一次發熱期,建議他先不要用抑制劑。
喻念從診所走出來,與其說是被這個尷尬的事實壓垮,倒不如說是已經心如止水。
畢竟那對他而言太過陌生,他是聽人偏激地說過發熱期的apha和oega跟不能控制自己的動物沒有差別,但身邊人中,原苓的腺體受損,喻紀剛剛成年,易感期也只是會發兩天低燒更加依賴人照顧。
他有些難以想象自己發熱期的樣子,況且他分化得太遲,已經沒有合適的長輩教給他這些知識。
老嚴當時有些欲言又止,遞了本和之前給梁懸想一樣的冊子過來,喻念擺了擺手拒絕了。
梁懸想寫完字便迎上來,最近他簡直跟屁蟲沒兩樣,喻念起初還有點兒被當珍稀物件保護的感覺,到後來只恨不得像教育小時候總黏著自己的喻紀一樣,戳對方的腦門。
只是小少爺的傷口已經好了,跟著他三餐規律不挑食,臉上明顯多了些肉,看起來氣色好了很多。
但他臉上的稜角還是分明的,再加上最近幫人寫招牌還被人免費理了發,有時候木著臉寫著的時候偶爾抬頭朝廚房看,喻念在幕簾後觀察他,對方的視線冷冰冰的,真像畫報裡矜貴的有錢人家的少爺一樣。
當然他本來就是,不過是個失了憶的少爺。
而那樣恍然見到的梁懸想的有些陌生的樣子,也會讓喻念覺得,他不應該穿著這樣的衣服、用著這樣的吃食、做著這樣的工作或是這樣坐在自己家的小房子裡。
他總要回去的,坐到更明亮幹淨的地方去,至於有錢人家會做些什麼,喻念倒是想象不出。
喻紀那天去找過梁懸想寫的地址上的人之後,交易市場很快就得到了整頓。
之前那個中介頗有些害怕地找到喻紀,表明以後那塊兒都會有規範管理,還有些諂媚地說喻紀有這樣的人脈就應該早點說出來避免誤會。
這足以看出喻紀找到的那位oega應該是個了不起的人物,但喻紀說梁先生交代過自己暫時不能說出他的所在,對方的臉上中有擔憂的神色,但也沒有再追問梁懸想的下落。
喻念不知道他們各自的考量,但他們能在下城區共處的時間也總歸是越來越短暫了。
喻紀現在會和成餘一起出門,收購些難出關卡的居民的手工品去賣,最近總是回來得很遲。
喻念有時抬頭看到身邊總是還有無條件追著、等著自己的一個人,不能否認心裡是高興的。
“小夥子,你去我家裡看看好嗎,好多東西我不知道怎麼念、怎麼寫,你幫我寫寫貨單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