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玩遊戲的是吳明遠,他大概不會這樣毫無顧忌追著人打。看到他頭盔下那張被自己打得五花八門的臉,不得不說挺解氣。
“他自己提出要用這種方式道歉的嗎?”段栩然好奇地問。
“不是。”
穆宵說吳明遠有一個參軍夢,今天這場實戰遊戲,不過是順便提前驗驗貨。
段栩然誇穆宵愛崗敬業,但他不知道的是,穆宵對他們一起玩的那場遊戲始終耿耿於懷。
此人單純只是想向段栩然證明,玩遊戲,還得找我。
穆宵幫段栩然脫下裝備,帶他回休息室補充水分和食物。
段栩然吃東西的時候,他一直仔細觀察段栩然神色,見他沒什麼殘留的負面情緒,放下心來。
“吳明遠道過歉了,你還有沒有什麼別的想問我?”穆宵問。
段栩然怔了怔:“什麼?”
穆宵:“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段栩然嚥下嘴裡的小蛋糕,猶豫地擦了擦嘴角,最後說:“算了,又沒有證據……”
他知道穆宵說的是尹知聿。
可穆宵相信他說的話,不代表別人也會相信,法律更是要講證據的。
“而且他爸爸不是公爵嗎?告他的話一定很麻煩吧?”段栩然憂心忡忡。
“反正這次沒什麼事,以後我也不會再跟他見面了。算了吧。”
段栩然這一生最知道如何妥協和服軟。
在實驗室裡,不聽話會被關小黑屋,然後接受更多慘無人道的折磨。
在阿爾法,反抗劫掠者只會捱打,挨餓,連僅有的生活都無法保證。
就算是在被賣進實驗室之前,他也不是沒見過自己做小生意的父母向有權有勢的客人低頭。
他熟諳底層小人物們悲涼的生存法則:先活下去,自尊和正義沒那麼重要。
但是,穆宵顯然不允許段栩然這樣想。
他把段栩然拉過來,將人圈在身前。
“阿錚雖然還算不上一個完美的皇帝,但一直在努力讓伽馬成為一個風清氣正的國家,”穆宵說,“你不相信他能給你一個公道?”
段栩然一愣:“我沒有……”
“即便他給不了,你還有我。”
穆宵替他將幾縷碎發別到耳後,指腹輕輕撫摸他的臉頰。
“我走到今天的位置,不是為了讓你把委屈往肚子裡咽的。有我撐腰,你怕什麼?”
穆宵的話像魔鬼的蠱惑,幽幽地鑽進段栩然心裡,讓他整個人變得暖洋洋、輕飄飄。
他勉力維持著最後一絲清明,說:“你是帝國的將軍,這樣不會影響……”
“我在然然心目中,這麼廢物嗎?”
段栩然一個激靈:“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管是不是將軍,這個公道我都會為你討回來。”
“所以,你要相信我,學會依賴我。”穆宵親了親他的額頭。
從今往後,他的然然不止要活下去,還要活得很好。
再看到尹知聿,是在兩周後的新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