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噴薄的熱氣全都直接灌進耳朵裡,許琛有些難以忍受地躲了躲,這反應卻更加激起了身後人的不滿,下一秒,肩膀靠近頸窩的皮肉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許琛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廖以辰…在咬他!
牙齒磨礪面板的痛感,宛若一道閃電,在神經上一閃而過,緊接著是緩緩蔓延開的麻,最後一道觸感,是舌尖輕輕舔舐而過的濡濕,彷彿是怕他疼所以下意識冒出的舉動。
含糊又滾燙的吐息持續噴灑:“不理我,也不答應我,對他就那麼親近。為什麼和他坐在一塊?還靠得那麼近講話?你……”
“不許理他。”最後一句惡狠狠的,像是警告。
宕機的大腦像是突然連上了訊號,許琛終於有點明白,廖以辰這幾天情緒的原因。
他指尖撫了撫自己頸窩刺痛的印跡,趁著身後力道的鬆懈,在桎梏裡奮力轉身,把對方推開了一些,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身前人低聲控訴:“你為什麼總是在推開我。”
眼睛適應了黑暗,視野反倒一點點清晰起來。
房間沒有拉窗簾,月光透過玻璃窗,把眼前的景象照亮。
廖以辰雙手有些無措地垂著,顯得有些可憐,下一句話幾乎掩在鼻息裡,“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久,才走到你身邊。”
許琛整個人傾靠在牆面上,凝目看著眼前低垂著頭的少年。
他清楚地知道廖以辰並沒有喝多少,明顯只是在借題發揮,但他還是像面對一個真正的醉鬼那樣那他沒辦法。
調整了呼吸,許琛稍稍站直了些,手也移到腰側,壓住順著食道往上躥的反胃感,“我想你可能誤會了……”
廖以辰抬頭看他,瞳仁在暗夜裡也黑得發亮。
“我和許老師只是普通同事,我現在的狀態,並沒有能力去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事實上,我都不知道今後我還有沒有能力再開始一段感情。”暗色裡,許琛好像是笑了下,並不熟練地剖白自己,“你也看到了,我其實還挺糟糕的…好像,也沒那麼會愛人。”
一段話下來,許琛渾身都出了一層冷汗,他頓了頓,眼前的人像是徹底沒進了黑暗裡,沒有動作也沒有聲音。
他摁了摁越來越疼的胃,強忍著聲音裡的顫抖,“所以你……”
眼前的身影突然急速迫近,話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唇齒碰撞的交磨聲。
許琛被箍進一個強有力的環抱裡,胸膛和胸膛撞在一起,緊貼著熾熱發燙。
對方的手攥著他的肩頭,像是要把他的骨頭捏碎,帶著怒火和不滿的、毫無章法的親吻如同暴雨天從高空裡砸下來的雨滴,澆得他毫無招架之力。
許琛被迫仰頭承接,濡濕,又狼狽。
廖以辰的牙齒懲罰式地咬過他下唇的軟肉,惹得許琛喉嚨裡發出痛呼,可還沒來得及擴散成實音,就被吞嚥在疾風驟雨的交換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舌尖破開齒縫長驅而入,掃蕩似的在口腔裡開疆擴土。廖以辰愈發沉迷在這個一點點加深的吻裡,終於松開了鉗制住他肩膀的力道,改成輕覆住他的後腦,好便於自己施力。
許琛從幾近窒息的迷濛中回過神來,瞅準時機齧齒咬了一口,血腥味瞬間彌漫在唇齒之間,廖以辰就像是被打斷進食的猛獸,吃痛松開了禁錮,眼神裡全是未能盡興的不滿。
但還沒等他發作,許琛突然推開了他,沖進了對面的衛生間。
一陣慌亂的腳步過後,劇烈的幹嘔聲在黑暗裡迅速蔓延。
廖以辰呆站在原地,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