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以辰應聲往廚房方向走,許琛才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有些焦急地站起身想要制止。
廚房水池裡還放著他早上匆匆煮完早餐沒來得及收拾的碗筷。
可惜明顯也已經制止不及。
轉眼的工夫廖以辰已經提著藥箱走了出來,看見他半站不站的姿勢,瞭然道,“怎麼?怕我笑話你?”
許琛坐回到沙發上,呆看著廖以辰從藥箱裡翻出一瓶消炎止痛的噴劑。
藥水噴到腳踝上的涼意讓他瑟縮了下,廖以辰半蹲著身,抬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裡含著關切,讓許琛情緒莫名地定了定。
這個小自己十多歲的帥氣少年,好像真的沒在笑話或是捉弄他。
相反,他抓著自己腳踝不讓自己躲開的動作,在霸道裡又夾雜著些說不出的溫柔。
“最近幾天都盡量少活動,注意休息。”廖以辰一邊手法熟練地按揉傷處,一邊低聲囑咐。
“謝謝。”
廖以辰沒應聲。
許琛雙手朝後撐在沙發上,視線透過鼻樑上架著的鏡片,能看見廖以辰頭頂的發旋。
的確是優秀得讓人挑不出毛病的男孩子,如果他還是二十幾歲的年紀,也沒有這麼一堆複雜的情感糾葛,或許真的會試著邁出一步。
可如今的他早就沒有那種澎湃的、不顧一切的心境了。
“我不值得你做這些。”現在的許琛只會也只能這樣說。
“值不值得你說了不算。”廖以辰停下手裡的動作,把從玄關處拿過來的拖鞋放到他腳邊。
許琛目光有些呆滯地盯著那雙整齊擺放在沙發邊的拖鞋,想說點什麼出來反駁,可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上一段感情耗光了他生命裡的一些東西,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失去了辯駁的能力,和某種交流的慾望。
廖以辰從洗手間洗完手出來的時候,見許琛仍保持著先前的動作,抬步走了過去。指節微曲,他勾住許琛鼻樑上的眼鏡,輕輕取了下來,“休息吧,要我扶你去洗漱嗎?”
許琛還沒從發呆的狀態裡回神,隨著他的動作仰起頭,自下而上地與他對視,大概是看不清,搖頭的同時還微眯起了眼睛。
廖以辰心髒猛地一顫,拼命壓制住想抬手接住許琛下頜,順著那蜿蜒纖細的脖頸線條向下撫摸的渴燥,緩緩蹲下了身。
眼睛近距離和沙發上的人平視,廖以辰輕聲開口:“我今晚能在這裡借宿一晚嗎?很晚了,明天還要訓練,我不想回去。”
他說著不像請求的請求,擺事實講道理,聽在許琛耳朵裡,完全不留拒絕的空隙。
果然,許琛略微思索了兩秒,輕聲應“好”。
見如此輕易便透過,他得寸進尺地坐到許琛身邊,“還不想睡的話,可以和我說說嗎?”
“你想聽什麼?”在許琛的視角裡,朦朧畫面中,少年的臉精美得像是一件藝術品,讓人不禁懷疑它的真實。
“剛才那人說的,關於那個女孩的事。”
“……”
許琛瞳孔微縮,客廳的燈光像是暗淡了一些,黑暗疾速包裹而來,把他拽進無窮的噩夢。
時間的日歷被記憶翻動著回溯,定格到兩年前的某個冬日。
英國博士畢業後回國度過的第一個冬天,比起倫敦的濕冷,新城的冬天要更凜冽一些,但卻沒那麼陰鬱難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