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去了洛陽”程若魚淡淡瞧了他一眼,又將傘壓下來,舉步向庭院裡走。卒七明顯焦急起來,看著她的背影,卻又不敢喊。
程若魚方才的眼神比仇煙織還要冷上幾分,卒七站在原地糾結又糾結,最終還是沒敢喊出口。雖然說不知為何掌棋人會下令讓人在門口看著程若魚有沒有回來,但他明顯知道程若魚他也是萬萬惹不起的。
沒辦法,卒七愁眉苦臉的拐了彎,去尋他的救星。
程若魚一言不發的往仇煙織院內走,隱隱約約的,她猜到事情可能並沒有她想象的那樣簡單。雨天陰暗,程若魚踏進院門便能看見房內燃著的燈。
她心心念唸的人就在裡面,一切的答案也就在裡面。但她卻忽然膽怯了,不敢推開那扇門。
程若魚看著院內那棵櫻桃樹,春天長勢喜人,與走時相比葉子又長出來不少。風雨大,吹的枝頭東揺西晃。忽然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錯覺。
待她終於鼓起勇氣去推門時,發現她根本推不開。門從房內落了銷。
積壓了許久的委屈與不解在這一刻爆發,如泡泡咕嚕嚕的從水底裡鼓出來。
“煙織,我回來了,讓我進去。”程若魚拍著門。
屋內一襲白衣跪在蒲團上的人瞬間驚愕的睜開眼,偱即慌張起來。魚兒為何會回了臨安!
以為是自己頭腦發暈生的幻景,仇煙織想要起身到門前探尋,卻被因跪的太久而麻木的雙腿所累,沒能一下站起來。
但她已經看見了門上的剪影,那就是程若魚。
平日裡再冷靜的心思也早已亂了,更遑論對方是程若魚,不知是哪一環出了問題,但她此刻不能讓程若魚見到她。
仇煙織選了最傻的方式,那便是當做自己不存在。提防著外面,她又掙紮著跪直了身子。或許久得不到回應,程若魚便會累了,以為她真的不在。
並未犯倔氣,但做出的行為與程若魚這個正在犯倔的人別無二致。又拍了兩下,程若魚索性不拍了。委屈與難過無法排解,心頭湧上氣來,程若魚將傘扔的老遠。
可憐那骨架纖細靈巧方便的竹篾傘當初被摔了個泥濘滿身,傘骨斷了一半,搖搖欲墜。
程若魚渾身發抖的向後退了兩步,直直站在潑天雨幕之中,也不知是冷的還是氣的。緊緊攥著拳頭,不知是在與誰置氣。
不出來便不出來,若是要不到一個答案,她便在這站到死。看誰拗的過誰。
老天爺似乎想看熱鬧,生怕這場戲唱的不夠精彩,毫不吝嗇那無根之水,洋洋灑灑的傾斜而下。一場春雨,雨勢之大,持續之久。就是與盛夏時的暴雨相比都不遑多讓。
沒過片刻程若魚便被淋了個透,只可惜了她剛換上的幹衣服。頭發緊緊的貼在額頭上,程若魚的眼睛幾乎都睜不開了。
心中一陣陣泛空,短暫的空寂過後便成了痛。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煙織為何突然之間如此疏遠她。根本就不像單純的保護。
她什麼都不知道,甚至連猜都沒有方向去猜。夾雜著滿腹的委屈與難過,還有心慌。終於沒忍住,溫熱的眼淚大滴大滴從眼眶中滾落,與冰冷的雨混在一起。
程若魚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哭了,在認識仇煙織之後,她明明已經比從前堅強了許多。程若魚沒有東西去擦眼淚,只能眨眨眼睛,繼續任它肆意流淌。
木然的站著,也不知道到底站了多久,程若魚覺得自己彷彿置身雲端,變得頭重腳輕起來。皺眉晃了晃腦袋,她將青光解了下來,當支架用。
解青光時才發現手已經凍僵了,哆哆嗦嗦的不聽使喚。不用猜就知道,她此刻是有多狼狽。
大腦已經無法運作,程若魚機械性的想著,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可別被旁人看見,否則恐怕真的要被笑話一輩子。
可惜天不遂人願,卒七尋了快兩個時辰的嚴修終於趕回了將棋營。看見卒七著急忙慌的出現時他便知道大事不妙,一路緊趕慢趕回到將棋營,遠遠便看見一道身影立在雨中。
如小苗一般細嫩的人搖搖晃晃的站在仇煙織門前,手中支著的名劍也是頭一次這麼慘,灰頭土臉,岌岌可危。
暗呼一聲造孽,嚴修心道這傻魚兒淋了這麼久雨,可千萬別再出事,立刻出聲叫她:“魚兒!”
程若魚聽見熟悉的聲音,還未來得及轉身,便覺得眼前萬物都旋轉起來。意識模糊而去,程若魚轟然倒進沖過來的嚴修懷裡。
作者有話要說:
都是糖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