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速戰速決,讓程若魚盡快進入真正的休息才是最好的辦法。暗自咬牙,仇煙織不再畏手畏腳。
回程條件實在有限,藥也不是什麼好藥。今日活動許久,才知傷口都未真正開始癒合,更談不及結痂了。
輕輕撒上藥粉,仇煙織又拿出早備好的短木片,抹上清涼的藥膏。程若魚眉頭緊鎖,卻未做閃避。
如法炮製的將她四肢上其餘傷口清理、上藥。傷口主要集中在上半身,縱然那藥有多不刺激,滲入傷口也不會讓人好過。
程若魚額頭上細細密密的冷汗,幾縷散下來的頭發被汗打濕,軟軟的搭在脖子上。眉頭緊鎖,呼吸急促,她卻一直未有過閃躲。
仇煙織將那盆已染盡血色的水端出去倒了,換了盆新的。倒上新的水擱在旁邊,仔細瞧了瞧程若魚,發現她頸間額頭的汗都被擦了去。
沉默不語的垂眸看了她片刻,仇煙織坐下,掀開被子。現在只剩腰腹處的傷口沒處理了。
這處傷口最深,傷在這樣的地方不能施力,恐怕是最折磨人的。
蘸了水沿著傷口邊緣輕拭一圈,仇煙織摩挲著藥瓶,未動手便能看見程若魚袒露在外的小腹。平坦緊致的腰線,肌肉緊縮,微微有些發抖。讓她看上去如同待宰的羔羊。
放下帕子,仇煙織先將手覆上了程若魚腰側,那處青了,她下手極輕。擱了片刻,便將藥粉撒在傷口上,又將藥膏輕輕推開。
深的傷口都需要用幹淨布條裹上,以防傷口崩裂。仇煙織繞過她腰間,沒費一點力氣。繫好布條,替她將被子蓋回去,捂嚴實。
有些冰涼的手指落在程若魚逐漸舒展的眉間,仇煙織輕輕將她每一簇眉峰揉開。低聲誇獎道:“真乖。”
手下眉毛瞬間展開,那嘴唇動了動,幾乎要綻出一個笑。仇煙織的手似有若無的劃過她的臉頰,收回來。裝作什麼也沒看見。
再次取了巾帕擦了擦她額頭和頸間的汗,將頭發拉出來,讓它們服服帖帖的待在該待的地方。仇煙織便出了門。關門的聲音故意響了些許。
果然,她一出門,躺在床上的人便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絲毫不像剛醒的樣子。
畢竟是睡著不是昏迷,程若魚早就醒了。擔心仇煙織不自在,就一直裝作還在睡。現在看來,其實早就被她識破了吧?
程若魚笑笑,就知道什麼都瞞不過她。
回了家一身清爽,安靜的躺在床上,全身心都放鬆下來。輕輕動了動胳膊,程若魚調整了下姿勢,進入了真正的睡眠。
仇煙織去了一趟小廚房,吩咐廚子再過一個時辰溫粥。轉了一圈回去,輕手輕腳的推開門。這下就看得出床上的人是真正進入安眠了。
在床尾坐下,目光安靜的落到她臉上。仇煙織腦子裡很空,彷彿萬事萬物都靜止了。
心中湧起一股後怕,如果這中間出現一點意外。哪一刀捅到了要害,那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就真的回不來了。
是不是也會永遠離她而去。
不自覺坐近了些,仇煙織虛虛握住她的手。早已習慣生活中處處有她的存在,有了她,從前她設計的那些以命換命,破釜沉舟的謀劃都做了很大的改變。
仇恨,痛苦,是她從前活下去唯一的動力。不然她有無數次機會可以一了百了。但現在不一樣了,她只想報完仇,和程若魚一起好好活下去。
“以後不會了。”仇煙織俯下身,臉頰輕輕蹭了蹭她手腕。不知道是說給程若魚聽,還是說給自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