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仇煙織真的放下書,取過了她的墨寶。擺正一看,卻是的的確確被驚豔了一下。沒想到程若魚看起來一副迷迷糊糊,對功課苦大仇深的樣子,字卻寫的十分不錯。
端正的簪花小楷,一撇一捺裡卻透著勁氣和鋒芒,已經初具自己的風格了。
“怎麼樣,我的字不賴吧?”程若魚緊盯著她,見她眼裡明明白白毫不掩飾的欣賞,忍不住問她,語氣裡透著幾分自得。
雖然她確實不喜歡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寫出來的書,但是年少時每日的摹字練習她可從不曾放鬆過。
“嗯,可圈可點。”仇煙織點頭,將紙重新鋪回她面前:“再多寫幾個。”
程若魚迷惑的眨了眨眼,不過依然繼續提筆準備寫,方才她只寫了幾遍自己的名字,然後在旁邊瞎塗了幾個花花草草。仇煙織忽然讓她寫,她還一時想不起來寫什麼好。
於是想了想,在紙上寫了個仇煙織。停頓一下看了看她,程若魚忽然有點小緊張,又提筆寫了個嚴修,接著寫了將棋營。
仇煙織在對面看了一會兒,笑著將紙抽走,捲起來打了一下她的頭,道:“你這是在點兵點將嗎?淨寫些名字。”
程若魚笑笑,剛想抬手去摸頭,卻被仇煙織一把捏住了手腕,鬆垮的袖子滑下去,露出一大截白淨的小臂。
“也不看看自己的手,還敢往頭發上蹭。”仇煙織早就發現她變成了只小黑貓,起碼臉和爪子都黑了,不過本來還不準備告訴她,這下不告訴不行了。
程若魚連忙低頭看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染上了墨汁,黑漆漆一片。心中頓生一股不詳的預感,程若魚立馬跑去鏡子前一看,臉果然也遭了殃。
忍不住哀怨叫道:“煙織!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
遠處如木樁般站崗的卒子被黑夜中這不算大的聲音微震了一下,依舊目不斜視,但內心卻在暗自波瀾。
今天掌棋人的房間這是怎麼了
好不容易洗幹淨臉上的墨汁,一番折騰之下,程若魚終於如願的躺上了床。不過現在倒是不再睏倦,反而莫名有一種興奮感。
如果她曾有這種體驗的話就能知道,這就是年少時被母親批準去友人家過夜時的那種既激動又忐忑的心情。
她要和煙織一床被子了,因為方才在床上替她上藥時有不少水都滴到了程若魚那側,被褥都濕了許多處,眼看是睡不成了。
有些為難的拎著被子看向仇煙織,程若魚道:“煙織,要不我打個地鋪吧”
仇煙織一如剛才,將外衫掛在架上,從容的進入了床的內側,繼而側目看向她,拍了拍自己的被子:“你晚上若是蹬著我,我會將你趕下去的。”
程若魚嘿嘿一笑,將桌上的油燈吹熄,掛好外套,也乖乖鑽進了仇煙織的被窩裡。
剛熄燈眼睛尚未適應黑暗,程若魚小心摸索了半天,生怕將她踩到,半晌才在她身邊躺下,側身躺著乖乖的一動也不動了。
二人都是纖長的身形,煙織的床也不小,躺在同一個被窩裡,兩人相背側身而睡,誰也沒有碰到誰。
程若魚的心髒跳的有些微快,一種難以言喻的心安與興奮在她體內蔓延。在她的記憶中,她從未和任何一個人如此親密的睡在一張床上過。
雖然白日裡二人也是同塌而眠,但現在又不一樣,現在是同衾而眠誒!這二者怎麼說也是有些不同的。
程若魚想,且幸而她們都是女子,親密些也無妨,不然要是讓姑姑知道了,自己非得被打斷腿不可。唔,也不對,估計若是姑姑知道和她同衾的女子是仇煙織的話,恐怕不光打斷腿那麼簡單了……
胡思亂想著,程若魚終究是睏意湧上心頭,不知不覺睡去,放鬆的身體也向後倒了下去,到了仇煙織身側。
仇煙織睜開眼,眼神依舊無比清明。輕輕吐了口氣,感受著手邊傳來的熱度,仇煙織的手無意識的在熱源上蹭了蹭,複又合上了眼睛。
夜色濃重,樹上本就掉的不剩多少的落葉繼續飄蕩而下,落在地上沒有半分聲響。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話要說:
溫馨日常結束啦~收藏竟然有50了哈哈哈,開心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