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試圖阻止她,讓她不必如此,但話在嘴邊漾了漾,終究沒能吐出來。於是說服了自己,既然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自己幫襯了她幾次,那應該也能心安理得的被她照顧一次吧?
雖然這好像並不是第一次。
仇煙織頭一次想讓自己的思緒飄遠,但奈何總是若有若無的被身後的動作牽住心神。
程若魚讓她別亂動,於是伸手解了她腰間的系帶,將染血的褻衣從肩頸處褪了下來。只是褪的過程沒有那麼一帆風順,傷口上的血和衣料沾在了一起。
仇煙織在感受到一陣微微刺痛的同時,也聽見了身後之人倒抽的一口涼氣,不用回頭,程若魚的樣子自然而然的浮現在她眼前。
定是皺著眉,發出一聲輕呼後立即小心翼翼的將手上半幹的熱毛巾沾上傷口,潤濕以後,衣料自然而然的剝落下來。
面板大面積的與冷空氣接觸,仇煙織反倒覺得有些舒服。讓正在微微發燙的傷口冷靜下來,也起到了一定的止痛效果。
程若魚看著眼前人的背,一時忘了動作。起初脫衣服時她還有幾分沒由來的不好意思。但隨著衣服的漸漸褪去和肩背的露出,她的眉目也隨之越皺越緊。
內心五味雜陳,煙織的傷比她想象中的嚴重。起碼三十道傷痕橫七豎八的亙在她背上,她本就瘦,背部骨骼線條分明。傷口血肉模糊,看上去很是觸目驚心。她都瞧不出是用什麼打的。
心狠狠的被揪起來,但她知道這是誰打的。在將棋營,除了仇子梁那個老敗類,還有誰能對煙織下手
一股怒意沖上頭腦,程若魚深吸口氣,眼眶都被憋紅了幾分。仇子梁這個老東西,定不與他善罷甘休!
“怎麼了?”仇煙織久未聽見身後動作,擔心程若魚是被嚇著了,略有些疑惑的側頭問道。
程若魚的心頭火瞬間被澆滅,想起上藥才是現在的頭等大事,要是讓煙織再受涼感冒就不好了。
“沒事,就是煙織,這個藥敷在傷口上真的好痛,你忍一下。”程若魚細致的將傷口處的血漬都沾了下來,舉起藥瓶準備上藥了。
但當時給自己撒藥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程若魚想起自己那齜牙咧嘴的樣子,就不忍心將藥粉往仇煙織身上撒。
“不礙事,你上就是了。”仇煙織雲淡風輕的笑笑,這對她來說都不叫什麼事,這種程度的傷她早都已經習慣了。況且能感受到痛,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程若魚咬了咬唇,輕輕將藥粉抖上去,她能看見仇煙織瞬間繃緊的脊背。縱然已經經歷過太多次,但終究是血肉之身,又怎麼會不痛呢?
本著長痛不如短痛的想法,程若魚迅速將她所有傷口都撒上了藥粉,仇煙織滿頭冷汗,手不動聲色的緊緊攥住被面,一聲不吭的忍耐著囂張的痛意過去。
許久,程若魚才見她放鬆下來。脖頸處肉眼可見的出了一圈汗,擔心她不舒服,程若魚拿毛巾擦了擦,這才急將她的褻衣輕輕披上。
“好了,當心著涼。”程若魚又替她虛虛將腰帶繫上,叮囑道。
仇煙織的唇瓣痛的失了血色,轉過頭來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覺得有意思,於是逗她:“你今年多大”其實她自然是知道程若魚幾歲的。
程若魚一愣,旋即挺了挺身板,理直氣壯道:“十八啊!”雖然是虛的,但是也不小了,當然有資格囑咐人。
“哦。”仇煙織微微拉長語調“你這般老氣橫秋,我還以為你二十八呢。”
程若魚呆了,她方才以為仇煙織會用自己的年紀來壓她說她小的,卻不料她竟然反其道而行之。
於是一錘被褥,程若魚氣道:“煙織!我要是二十八,你就是而立了!反正你永遠比我大兩歲的。”她也是知道仇煙織比她大兩歲的。
見她有些氣急敗壞的小模樣,仇煙織樂不可支,挪身從床上下去,尋了件披風披在身上,一頓,又看向程若魚道:“我與你的披風呢?”
程若魚想了想:“外出活動著披風不方便,我放在酒肆了。”她在外面成天不是打架就是爬牆的,披風跟著她是遭罪。
仇煙織也想起來她的“工作性質”,略無奈的搖搖頭,又替她取了一件披上:“這件就留在這,省的你以後過來我都得再替你尋一件,我這可沒那麼多披風。”
程若魚將水端出去潑了,回來任她將披風的紅系帶繫好,側頭蹭了蹭領上的狐貍毛,乖乖點頭稱了稱好。
作者有話要說:
喜歡這種溫馨的氛圍感,下一章不出意外應該還是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