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夜探
臨安城不設宵禁,倒是給程若魚的活動提供了一些便利。
穿上一身黑色的夜行衣,黑布蒙面,程若魚摸到鄭家舊宅牆根下,熟練的三兩步登上了房頂,翻身落到了院內。
白日裡的兩位訪客俱是來的快走的也快,程若魚賭氣的話還沒說完,齊焱一撩衣袍站起來,話不多說一句就走了。
惹得程若魚在後面跳腳,想罵卻又不敢罵,只能當吃了個啞炮,在心裡悶著虧。
不過好在送走齊焱之後酒肆又迎來了一波晚高峰,程若魚忙的完全沒時間去生氣了,端茶擦桌忙到快戌時才歇下。趁著夜黑風高,才悄無聲息的翻出來打探情況。
程若魚身子輕盈,飄然落地,發出的聲音還沒有貓兒行走大。
今天月色還有幾分亮堂,程若魚能在朦朧間看見十步內的景緻,透過大體情況來看,她應該落在後院花園中某處了。
鄭府破敗多年無人問津,目及之處俱是殘花敗柳,昔日威風凜凜的石雕石刻也是殘缺不堪,散落各處,完全看不出昔日的輝煌。
程若魚將面巾往上拉了拉,內心不免又是輕嘆一句,這又是誰造的孽啊。
環顧一週,程若魚選定了一個方向,悄無聲息的向那邊摸過去,鄭府很大,就從正堂開始查起吧。
程若魚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半盞茶功夫後,又有一道同樣一身黑衣的人落在了離她不差多遠的位置,不過落下時,激起了一層浮土。
貼著簷廊行了半天,程若魚拐進一個房間,房間內已是蛛網遍結了,往裡走了走,才發現正中間的桌子上供的全是牌位,面前地下還有三個蒲團。
程若魚一驚,難道自己這是摸了半天摸進了鄭家的祠堂湊近了桌子,程若魚心中敞亮,也不怕撞見鬼,坦蕩蕩的伸手拿起了最中間的一塊靈牌,不過嘴裡還是免不了唸叨一圈。
“各位叔叔爺爺勿怪,晚輩是阿嫵的朋友,來此並無冒犯之意,只是想調查一些事情,還大家一個清白。”
低頭去看牌位上的字,棕黑的楠木打底,上書幾個暗金大字,鄭氏第十三代家主鄭祿之位。
程若魚下意識摩挲了一下靈牌,卻忽然發現哪裡有幾分不對勁,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輕輕撚了撚,她發現自己的指腹依然白淨,只是沾上了少許灰塵。
對於一座已經塵封八年無人問津的舊宅來說,灰塵應該多到看不清牌位上的字才對,這灰塵也太少了。
去看其他的牌位,發現俱都如此,好像不久前被人剛擦拭過一樣。
程若魚將鄭祿的牌位放了回去,暗自思考著,難道是阿嫵之前偷偷出來祭拜打掃過了這種可能性確實很大。
靜靜思考著,程若魚耳朵一動,手卻悄悄按上了腰間的青光劍,剛剛她聽見了腳步聲。
不動聲色的朝聲源處看去,程若魚眯了眯眼,一片黑色的衣角在月光的照射下有些微微反光,程若魚輕笑一聲,左手一探,藏於袖中的絲帶直射出去,繞上了藏人的小腿。
程若魚收緊手腕,借力將那人拽了出來,笑道:“這是哪位豪傑,夜行衣上還鑲銀線是生怕旁人看不見你嗎?”
那人也不藏了,旋著步子出來,一劍挑斷程若魚的絲帶,舉劍欺了上去。
程若魚見他好像有些惱羞成怒,也不敢輕敵,同樣迎了上去,不過僅僅過了三招,她就發現他的武功絕對不在她之下。
一咬牙,程若魚換了換姿勢,將極少用到的青光劍法用了出來。青光劍有其自成一體的劍法,只不過對內力的要求頗高,又鮮為人知,程若魚一向很少用。
果然,兩招下去,變成了程若魚略占上風。那人扭身躲過,卻嘲笑起來:“這青光劍在你手裡不過是破銅爛鐵罷了。”
程若魚一驚:“你怎麼懂青光劍!”青光劍歷來都是紫衣局不傳之秘,他怎麼可能知道下一秒,劍鋒就被對方用兩指拿住了,片刻後,熟悉的冰涼直直貼上她的頸側。
程若魚呼吸一屏,還未來得及反應,那劍又撤走了,後背捱了一掌,她往前一撲,剛好撞進了之前黑衣人躲藏的地方。
剛想回身還擊,程若魚動作一頓,卻又僵住了,謹慎的縮回去,她又聽見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
“這沒人去別處搜搜!”
“不可能啊,明明看見她跳進來的。”
好像是兩個人,爭執了一番,腳步又漸漸遠去了。程若魚擰了擰眉,難道這兩個人是來找她的但是剛剛她在外面什麼也沒發現。
剛剛打鬥一番又被那人拍了一掌,程若魚有些氣息不穩,靠著牆壁微微喘氣,她真的明白了這件事好像真的沒那麼簡單。
之前那些刺殺她一直覺得只是有人想對陛下不利,但現在看來不知道什麼時候她也已經被越卷越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