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若魚看她如此,心中無比難過,但卻不得不硬著心腸逼問她:“阿嫵,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你真的要棄我,棄姑姑,棄紫衣局所有人於不顧嗎?”
“陛下駕到——”小太監尖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眾人一驚,皆回頭行禮,沒想到齊焱竟然也會深夜造訪。
“陛下為何深夜前來”仇煙織迎上前去問他,這麼晚了,齊焱居然會出宮到將棋營來。
齊焱找了條凳子坐下,一揮袖子,示意她們該繼續的繼續:“你們繼續,就當朕不存在。”
鄭嫵看向他,眼中的竟然是釋然與感激,但在下一秒眾人重新扭回來看她時,又恢複了白日裡的仇恨與不屑。
“你不說,那我來說。”程若魚深呼吸一口,找回了之前的節奏:“能支撐一個人苦苦蟄伏,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來殺人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複仇。”
其實在來的路上,程若魚就細細思慮了,阿嫵平日裡其實並沒有什麼奇怪出格的舉動,但她有一個一直讓程若魚記憶深刻的習慣。
那就是每逢盛大節日和寒衣節,她都會躲起來燒紙,程若魚無意中撞見過一次,問她她也沒說什麼,只說是燒給家中過世的親人。
“你是為了給那些每年你都會偷偷祭拜的人複仇,對嗎?”看著阿嫵有些恍惚的眼神,程若魚覺得自己猜的應該八九不離十了。
不過說起來慚愧,這靈感還是她無意中想起那本仇煙織在馬車上看的那本女扮男裝手刃仇人的話本才意識到的。
在眾人都看不見的地方,齊焱沖著阿嫵微微點了點頭。
“你說的沒錯。”阿嫵看著她,忽然笑了起來,顯得異常興奮:“我就是為了報仇,報齊焱滅了我鄭家上上下下近白口人性命的滅門之仇!”
“鄭家你是鄭祿之女”仇煙織眉頭一皺,下意識脫口而出,原來是這樣。
“鄭祿”程若魚看向仇煙織,這個名字好熟悉,感覺好像在哪裡聽過。
“鄭祿是當年朝露之變意圖謀害陛下與爹爹的逆臣同黨,早已被滿門抄斬,沒想到你居然還活著。”仇煙織看向鄭嫵的眼神裡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語氣微有些悵然。
“我爹爹不是逆臣!他是被冤枉的!”鄭嫵一下子激動起來,將鐵鏈掙的嘩嘩作響。
“將她放下來。”齊焱依然佁然不動,語氣淡淡。
程若魚心中一喜,趕緊讓阿修將縛住阿嫵手腳的鐵鏈松開,將她攙扶了下來,阿嫵跪在地上,抬眸看向齊焱的方向。
“既然情有可原,朕如你所願。”齊焱冷淡的看著阿嫵,卻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對於她來說,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脫。
阿嫵最後沖著齊焱笑了一下,一把掙開程若魚的手,抽出一旁架子上的劍反捅一劍,將自己捅了個通透,瞬間倒下,失去了生機。
這一幕發生的甚至比上午阿嫵從舞陣裡沖出去還要快,程若魚完全來不及反應,阿嫵就已經倒在血泊之中,失去了生命。
程若魚跪在她身邊,任由鮮血染紅了她的衣擺,顫顫巍巍的伸手合上了她的眼睛。她聽姑姑說過,人死的時候,看見的最後一個人是會被定格在眼睛裡的。
她不敢看,她害怕在阿嫵的眼睛裡看見她自己。
“阿嫵……”程若魚伏在鄭嫵身邊痛哭,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她做夢都沒想到,阿嫵有一天會死在她面前,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空氣忽然安靜下來,室內除了炭火燒著的噼啪聲和程若魚的哭聲再聽不見別的聲音,半晌,齊焱才起身:“去稟楚國公,此案結了。”
再未回頭看一眼,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出去了。
程若魚反應過來,捏了捏阿嫵逐漸冰涼的手,忙擦幹眼淚追了出去,現在不能傷心,要振作起來,她要幫阿嫵討回公道!
地牢內的人都走空了,又恢複了最初只有仇煙織和嚴修的狀態。仇煙織在原地站了會,緩步走到阿嫵身邊蹲下。
她第一次認真打量阿嫵,只可惜她的眉眼都卻被血跡汙漬掩蓋了。
“放心去吧”仇煙織蹲在那,眉眼柔和的看著她,替她理了理衣冠:“你的仇,我會一併替你報了。”
再次起身,她又恢複了平日裡那一副處變不驚的淡漠模樣,囚室昏黃的燈光打在她身上,非但沒給她添上暖意,卻給了她幾分斑駁孤寂。
“阿修,讓她漂漂亮亮的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看麼~冒個泡吧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