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桂你也不幫我。”
池雪盡皺了皺鼻子,與柳煙往書房去,輕聲道:“姐姐,你可知我方才為何要在門前等你?”
柳煙不解:“為何?”
池雪盡嘟噥道:“我就知道,四年前你走時都沒回頭看過我。”
四年前……
柳煙一點就透,腳下微頓,愧疚憐惜從心底升起,啟唇正要說話,池雪盡已喜笑顏開道:
“如今在門前接著姐姐,彷彿這四年都沒有過似的,又續上了。”
書房就在眼前,池雪盡牽著她一同踏進:
“我書房也沒怎麼變哩。”
柳煙展眉看去。
入目陳設果真是熟悉得緊,最為親切的莫過於那張她與雪盡總並肩寫寫畫畫的案桌。
柳煙走到案桌後,窗欞裡透進清光,照得紙上的一樹海棠更為明媚鮮妍。
經歷方才的事,柳煙便想起她走那日的一件事來。
柳煙望向身畔跟來的池雪盡,伸出手笑吟吟道:
“雪盡,手給我。”
池雪盡面露不解,但她最聽柳煙的,不假思索地乖乖把手放上去。
柳煙拿起筆舔飽顏料,如錐筆尖點到池雪盡溫膩白皙的手腕間繼而遊走。
比顏色更先蔓延開的是癢意,池雪盡下意識縮了縮手,剛動,被柳煙攥住,她抬眉,低聲:
“亂動就不好看了。”
池雪盡咬了下唇:“我本沒想動的。”
她分明是很聽話的,只是剛剛一下子太癢,沒經思考。
“知道你乖。”
柳煙含笑說了聲,垂眸描畫起來。
池雪盡等著,目光不知不覺落到柳煙身上。
柳煙眉細,卻生得濃黑,眼睫也如此,硬生生在清雅氣蘊間闖出股女子英氣,少女時期更為明顯。
此時她專注為她畫海棠,目若點漆,有股天底下唯獨此事值得她上心的錯覺。
池雪盡心裡莫名有些開心。
不多時,柳煙便在她腕間勾勒出玲瓏可愛的一簇海棠來。
池雪盡捧著看了又看,柳煙見她歡喜,道:“那日欠你的海棠亦補給了你。”
“我就知道姐姐還記得,不用我提的。”
“嗯,你在桌上放了幅海棠,我若是再想不起來,改日就該登不了你鎮國公府的門了。”
“你若是不來,我去柳家找你也是一樣。”
“還是我來尋你罷。”
柳煙嗓音淡淡,池雪盡側眸看向她。
她從柳煙那知曉許多她的事,亦知曉她的家人對她的苛待,近些年境況漸佳,可親人間疏離冷漠至此,池雪盡每每想到都難免為柳煙難過。
柳煙既不想讓她去柳府,池雪盡便盡量輕松道:“也是,你府上有長輩,哪有我這兒自在?”
她又想到了,興致勃勃道:“姐姐以後依舊來我這小住罷,我一個人住總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