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雪盡險些拿筆敲她腦袋,心中默唸三遍“長公主得罪不起”才忍住。
可章三娘有句話說得對,柳煙沒說嫁人不好。她總是要嫁人的,自己有甚麼理由去攔著呢?
池雪盡神色黯然了瞬,餘下時間不再說話,默默動著筆。
柳煙回來時柔聲問她們:“方才在外頭就聽你們吵吵嚷嚷的,在說甚麼?”
池雪盡如常道:“一些閑話。”
她回話的同時章予晚把她的臺拆了:“雪盡捨不得柳姐姐你嫁人呢。”
?
池雪盡再也沒忍住,筆杆敲她腦袋。
章予晚捂著腦袋委委屈屈地朝柳煙告狀:“柳姐姐,你瞧瞧她哪。”
池雪盡不敢去看柳煙神色,盯著章予晚道:“被你說得不成樣子了。”
“哪裡不成樣子?嗯?我總結得沒錯呀。”
“……”
柳煙瞧著池雪盡,雨聲嘈雜急切,擾得她心緒不寧。
雪盡是甚麼意思?
“你視柳姐姐如親姐,定然捨不得的呀。”
聽到章予晚這句話,柳煙心神從雨聲中抽離而去,霎時恍然。
是了,是這個意思。
她掩去心底不該有的失落,莞爾道:“即使成了婚我也在上京,一樣的。”
她聲音很輕。
分不清那句“一樣的”是說與旁人聽的,還是說與自己聽的。
一場雨下得頗大,直到傍晚天黑都沒停。
這處宅院在城外,天黑了,路就難走了,一時間都愁該如何回去。
謝桐的丫鬟黃鸝來了,福福身笑道:
“殿下正往這來,已給各府送了信,言道各位娘子都不必冒雨往家趕了,今晚一齊吃個羊肉鍋子,院子裡廂房都收拾出來了,今晚留下住。”
如此倒好,一時省了許多事。
等謝桐到了,四人熱熱鬧鬧吃了個羊肉鍋子,桌上不講什麼尊卑,各人親自動手涮肉,邊用著鮮掉舌頭的羊肉,邊談著女學的各項事宜。
待得下桌,身體是飽的,精神也是飽的,極為饜足,連帶外頭的暴雨都不覺吵嚷了。
鍋子吃得人身上暖烘烘的,不一會兒就讓人睏倦起來。章予晚嘟噥著要回屋睡覺,那廂冬芸進來回話,頗為為難:
“雨太大了,四間屋子有兩間都進了水,住不得人了。”
章予晚很是體恤下人,揚手道:“我和殿下一間便可。”
再問柳煙和池雪盡:“你們擠擠可以罷?”
“……”
柳煙正啞然,已聽到池雪盡的回答:
“嗯,我和柳姐姐一間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