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池子晉和家將說完,身側嚴從雲醒來,不像是被吵醒的,反而像做了噩夢驚魂未定,眼角還有淚痕。
池子晉在心底微嘆:“做夢了嗎?”
嚴從雲怔怔看著眼前道:“是啊,我又夢到雪盡還在我懷裡的時候,那天我只是太困了,將她遞給奶嬤嬤一下,就一下,醒來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她攤開手,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懷抱,淚再度湧了出來。
池子晉見不得她這副模樣,將人抱進懷裡,心下亦有對妻女的愧疚。
當年他奉命前去邊關守城,夫人在戰亂之際生産,孩子被潛在城內的探子使計搶走。
他知道後立刻讓人去追,封鎖邊關,後來捉到人嚴加審問才知,孩子沒往邊關去,而是往西南去了,只是泱泱大地去尋一個嬰孩,談何容易。
即使對方提了那嬰孩額上有一道藥出來的痕跡,仿若胎記,他們也沒能尋到。
池子晉下定決心:“此次回去我去跟殿下說我不回邊關了,和你一齊去找孩子,找不到便不回京。”
嚴從雲急切地抬起頭:“當真?”
“自是真的,國公府有宿蒼便夠了。”
池宿蒼是他們的嫡長子,如今已是小有名氣的儒將。
本來池子晉還有幾個妾室,自打嫡女丟失、查到一個探子就是他寵愛的姨娘後,他便打發了所有妾室,這些年和嚴從雲膝下再無所出。
嚴從雲喃喃道:“好……好,西邊都翻遍了,我們先去東邊,先去哪兒好呢……”
池子晉無奈,他的夫人出身輔國公嚴家,從前亦是德容兼備,這些年發妻總陷入如此情境中,多少安神湯都不管用。
名醫都道,這是心結,要心藥來醫。
慢慢撫慰著嚴從雲入睡,池子晉了無睡意,披著外袍到船頭站了站。
另艘船上的聲音順著水面飄蕩而來,火光殘餘在船頭,一切都不甚真切。
從那艘船上回來的將士道:“回稟公爺,前面那艘船上是嶺南府知府柳相集及其親眷,我們的人到的及時,只死了船伕和幾個僕役,無甚大礙。”
“此處竟還有水寇作亂,回頭寫個摺子遞上去。”
“是。另有,柳知府得知公爺您出手相救,想來拜謝您。”
鎮國公對此無甚興致:“告知他不必了。”
見事態已了,他便要回船艙,正此時家將急匆匆而來,連聲呼:
“公爺,公爺!”
“何事?”
家將肅穆的臉上期待與忐忑交織:
“末將在柳府船上發現一丫鬟,她額角有胎記,且與夫人有五分相似。末將懷疑——”
“當真?!”
池子晉等不及地打斷。
“千真萬確。”
莫非苦苦找了十多年的女兒今夜就在眼前?
想到這個可能,池子晉徹底穩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