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芸:“不驕不躁,實在美麗。”
嗯,這是個顏狗。
冬靈:“姑娘最偏心的就是她,遲早越過你我去。”
嗯,冬靈還是醋缸子,不過姑娘對雪盡確實特殊。
冬霜:“心明眼亮,乖巧可愛,實在是討人喜歡。”
嗯,這個像雪盡媽粉。
雖然三人的點都不同,但總體來說,沒人說雪盡一句不好就足以說明很多事了。
冬靈吃完一塊桃酥拍拍手道:“你問雪盡做什麼?”
“我又想選個小丫鬟教教了,總聽你們提雪盡,這不問問。”
三人互相看看。
原來是這樣,不奇怪。
冬枚的父親是秀才,來柳府前開過啟蒙私塾。冬枚呢估計是自小耳濡目染,也愛教人,要不這麼多丫鬟能都跟她學過認字?還不是她自己樂意教麼。
不論如何,識字是好事。
冬霜已經替雪盡高興起來了:“雪盡定是個好學生。”
剛從姑娘房裡出來就去說未免太顯眼,冬枚做出一副興致尋常的樣子:
“想想最近事多……要不算了罷,我再想幾天。”
這次反倒是冬靈開口了:
“說了要教就教唄,我們都聽著了。”
冬枚:“你不怕她越過你了?”
“我怕過?”冬靈頗為得意,“她指不定能認幾個呢,我可是把三百千都學完了的。”
日後的冬靈再回想如今這句話,羞慚地捂住臉。
……她怎麼敢的?
那廂,中午從主屋送菜回來後雪盡總是容易走神,來小廚房尋她玩的小丫鬟發現了,笑道:
“魂被誰勾走了不成?”
雪盡掩飾地笑道:“可能是沒睡好罷。”
“聽說你今天得了姑娘誇?哎呀呀,真是好。”
雪盡咬了咬唇,眼底藏著抹倔強,聲音低到旁人聽不見,只說給自己聽:
“原本能做更好的……”
這股情緒直到晚間都沒排解掉。
雪盡像跟自己較真似的,一邊安慰自己說不過是樁沒人提的小事,一邊又反反複複想起,自責到這種地步,連她自己都覺得好笑。
無獨有偶,這夜雪盡也做了夢。白日那份自責似乎還被她帶進了夢裡。
夢中,她又看到柳煙的那條花鳥裙,彷彿重現了白日的場景。
可又大相徑庭。
那裙梢陡然變成一簾花鳥,暗紋的折枝梅花活過來般在素淨的白底上舒展著,一陣香晃晃蕩蕩過來了,不是梅花的清香,越來越濃,甜膩得令她昏沉。
羅織裙朝她席捲而來,石榴花,蜀葵,蝴蝶,燕子,鸞鳳,數不清的春景簇繞著她。
她被什麼牽引,抑或說是引誘,漸漸走入亂花叢中的山石中,腳下踩空,一頭栽進濃黑中,卷進難言的滋味裡沉浮。
耳畔燕子的清鳴驟然變成柳煙低低柔柔的笑。雪盡驚醒,天亮了。
夢醒來,她什麼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