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桐傾身而來,嚇得章予晚忙屏息,生怕謝桐在她身上嗅不到酒氣,於是知曉她的羞意。
真是的,她怎麼忘了先喝幾口酒遮掩遮掩呢?
謝桐半闔著眸湊在她眼前,美人尖芙蓉面,唇邊含笑,長睫下的眼神光凝在章予晚眉眼間,像一把精巧的鎖,將人的魂魄都定在了那。
章予晚的思緒在腦中一晃而過,便被謝桐吸去了所有注意力,她腦袋一陣暈陶陶,忽然真像喝醉了般。
近在咫尺的謝桐呢喃道:“好像,並未聞見呢。”
“……”
章予晚轉身去拿酒壺,將酒盅斟得滿滿的,端起來遞給謝桐,自己那杯二話不說就往肚子裡灌,生怕不得醉意般灌得生猛,結果酒嗆喉嚨,一陣咳嗽。
房內丫鬟早被打發走了,謝桐心疼地親自替她順背:
“怎麼喝這樣急。”
章予晚不知是不勝酒力,還是早就習慣不在謝桐面前用腦子,聽見一個“急”字,心裡想的是難道只有她急?謝桐怎麼不急?
她委屈起來:
“姐姐怎麼不想我?”
謝桐被指控地一怔,還沒想起來這是哪樁罪責,章予晚頂著被酒水嗆出來的眼中薄薄一層水光道:
“四景園中你親口說的,等我生辰之後……不就是此時?原是你看我好騙,拿話哄住我便不管不顧了,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你待如何?”
謝桐輕柔地打斷章予晚的話。
聽前半段,她算是知曉章予晚在說什麼了,只覺得愛不夠眼前這個嬌憨不減的小姑娘,可聽到後半句,她斂起笑容,輕輕問了句。
如若章予晚說早知如此便要分開之類的話……謝桐不會允許它發生。
章予晚在宴上的些微不適她看在眼中,一時鬧脾氣說氣話她可以容忍,但最好不說。如若真存了離去的心思……她該知道,當她兩年前招惹了自己,允下一生一世,便沒有後悔的餘地。
謝桐做好聽章予晚使小性子的準備,卻見章予晚被她打斷後,像是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辦,臉上浮現迷茫。
謝桐耐心等她想通。
過會兒,章予晚牽起她的手,就著喝掉她的那杯酒,再拿掉酒盅,讓謝桐的掌心貼著她的,比了比。
謝桐有了微妙的預感,接著預感成真了,章予晚看向她,認真而惋惜道:
“早知如此,就按姐姐的年紀算了,豈不早一年?”
章予晚真是後悔極了,她怎麼沒早想到這步?平白浪費了一年光陰。
要怪就怪此事太羞人,惹得她不敢多想,否則她這樣聰明,早該想到了才是。
她正暗自懊惱,便見眼前的謝桐笑了,謝桐笑起來如美玉生輝,又很是快意,引得章予晚不由跟著她抿唇笑,笑到一半謝桐的唇落下來,含住她唇邊的笑吮了又吮,唇齒交纏間碎聲道:
“怎的就這般可人疼……”
章予晚想,那是自然,謝桐不疼她疼誰去?
可這句話哪有機會說出口,還沒滑出喉嚨便被謝桐吸了去,連舌頭尖都身不由己。
她為兩人準備的好酒釀在她唇間,被謝桐品了又品,如飲瓊漿玉液,嘗不夠。
梨香與去歲的桃花香般,沾染了無邊風月,架子床邊綾羅薄衫透出床簾,幾欲委頓在地,更多的垂在半空不上不下,隨著輕晃。
香爐的香燃成暖灰時,章予晚的足尖無力落到床邊,白玉足悄然鑽出簾外,腳踝像落了桃花痕般,惹人遐想,不多時便被一隻手捉了進去。
嬌媚的討饒與帶笑的逗弄一點點逸出,親自守在外頭的黃鸝百靈聽紅了耳朵。
眼下分明秋意正濃,卻也無限春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