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章予晚起身福了一福,沮喪道:“說到底都怪三娘不夠穩重,連帶著表哥也把我當孩童看,還日日遣人看我有沒有闖禍,真是羞死了。”
謝桐未出言打斷,卻也沒有撫慰。
章予晚愈發心裡沒底,牙一咬,決意把這個憨傻模樣演到底。
再怎麼樣也比給顧錦做姨娘好。
章予晚心一橫,徑自向前兩步,曲膝蹲下,雙臂搭上美人榻,仰頭看側臥的謝桐,紅唇白齒間的話語愈發軟糯:
“要我說,後院有嫂嫂,表哥作甚麼婦人心態,婆婆媽媽的。我要嫂嫂管我。”
說到最後那句,她還伸出食指,勾了勾謝桐的月白廣袖,一雙杏眼眼巴巴地看著謝桐。
只是這一眼看去,章予晚才知自己做了什麼——她竟距離謝桐如此近!
眼前的謝桐膚如凝脂,眉若柳葉,讓章予晚眼前直發眩。
章予晚只覺冒犯了仙子,暈陶陶脫口而出:
“嫂嫂天人之姿,便如子夜星辰,滿身光華。”
謝桐手中的團扇停了一停,略帶新奇地看向面前的章三娘。
章三娘杏眼桃腮,笑起來酒窩浮現更是甜得醉人。
便是眼下,將表兄妹茍且之事說成兄長的愛護之情,自稱孩童,都讓人不禁多信三分。
再瞧她這份不知真假的嬌憨天真,可不就是孩童心性。
只是謝桐未曾想到,章三娘會湊得如此近。
謝桐不著痕跡地退了退,難以避免地看到送到眼下的酒窩,並章三娘飽滿微翹的唇。
袖口被章三娘勾著,謝桐正要拂落她不老實的手,便被那聲“子夜星辰”生生打斷。
謝桐心中好笑,這章三娘,拿她當小姑娘哄呢?
一低頭,對上章予晚那滿臉不知身在何處的神情,謝桐不禁一噎。
“三娘當真嘴甜。日後有什麼事,若本宮無暇,去尋黃鸝便是。”
謝桐笑道,抬手招百靈,順勢讓章予晚的手離開自己的袖子:
“把本宮那個乳燕奔春妝盒找來,本宮記得有匣珍珠正合三娘用。”
章予晚領了賞,看著白芍手中的珍珠匣子,心中高興。
高興的不是珍珠,是謝桐的態度。
想來這次至少沒招了厭惡。
從前在後院能博得老夫人和各長輩的喜愛,章予晚旁的不通,但深諳點到為止,得了好處便乖乖退下,莫要貪得無厭招人嫌。
只是走前,少不得討句話,鼓起勇氣問一句:“若是嫂嫂無事,三娘日後能不能找嫂嫂說說話?”
這種場面話,自然不會被謝桐拒了。
章予晚這才高高興興地回清鳴院。
章予晚走後,謝桐倚在榻上,好一會兒問道:
“章三娘多大年紀?”
黃鸝道:“今年三月及笄的。”
本朝律法規定,及笄後女子便可婚配,也有及笄後定下婚事,待到十八歲再出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