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在狩獵中拔得頭籌,就能面見龍顏,說不準,就因為一眼,便能飛黃騰達。”李清憑譏笑道,“這也算是一條捷徑了。”
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李清嶽跨坐在一匹棗紅馬上,遠遠看向這邊,揚眉一笑,夾了下馬肚,催促著過來。
李清嶽和李清憑七八分像,李清憑向來不拘小節,眉梢眼尾帶著慵懶,李清嶽不同,他是未來的儲君,一行一動皆是王者風範,矜貴大氣。
李清嶽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聲音裡透著未來君王的從容穩重,他伸指點了點李清憑,輕斥道:“我滿山林跑了一遍,也沒看見你,原來是和聞諾一起躲在了這裡。”
李清憑不太待見他這哥哥,瞥了一眼,嫌棄道:“哥哥找我幹什麼?是不是又要說教我?”
“阿鳶。”李清嶽和聲喚他,“那麼久沒見,你就一點也不想哥哥?”
李清憑沉默著,畢竟是親兄弟,他這做弟弟的怎麼不可能掛念哥哥,只是他這個哥哥一向喜歡說教,所以他便有些抵觸。
李清憑別扭地垂下眉眼:“想……倒是想了。”
李清嶽一把抱住李清憑,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朗聲大笑:“我就知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還有一點點良心……”
聞諾看著李清嶽,執手見禮後,便拉著沈微瀾悄悄跑了,只留那兄弟二人敘舊。
沈微瀾還兜著滿衣襟的杏花,與聞諾比肩而行,竟高出聞諾半個頭去。
聞諾掂了掂腳尖,伸手比了比:“沈護衛可真高挑。”
沈微瀾含蓄地笑著:“聞公子過獎了。”
“沈護衛怎麼不去玩一玩?以你的身手,拔個頭籌應該很容易。”聞諾一邊問,一邊揶揄地笑,“萬一得了陛下賞識,許你幾個嬌妻美妾,人生也算圓滿了。”
“我的職責是保護殿下。”沈微瀾答得認真,稍一想,也跟著笑了一下,“日後等我出了府,應該都會有的。”
“也是,你這麼忠心耿耿,你家殿下不會吝嗇,說不準會置個宅子給娶上幾個美妾。”聞諾想想那個場面,還真是幸福溫暖,他感嘆道,“若有那一日,到時候我必給你封份大禮。”
沈微瀾眼睛倏然一亮,笑著搖搖頭:“一個就行,多了不要。”心下卻想:一個表裡不一的李清憑都夠他喝一壺,還美嬌妾呢。
“一生一世一雙人啊,沒想到沈護衛竟然是個專一的痴情種。”聞諾推了推他的肩膀,賊兮兮地問,“到時候再生一雙兒女,沈護衛這般俊朗,必定要挑個嬌美的良家女,到時候生的孩子也好看。”
沈微瀾耳朵尖都紅了,他尷尬一笑,抿著唇角,有些不好意思,但眼睛裡亮晶晶的,依舊淡聲道:“聞公子別再打趣我了。”
聞諾不再打趣他:“不過以你的身手,以後做個仗劍天涯的逍遙客也不錯。”
沈微瀾笑了笑,輕聲道:“做仗劍天涯的逍遙客,那是我年輕時的夢想,許是我年紀大了,總想過些安穩日子。”
聞諾笑他:“你怎麼老氣橫秋的,年紀輕輕便老成持重,太不可愛了。”
沈微瀾瞠目結舌道:“…可愛……”他想了好久,憋出一句話來,“聞公子,您又在打趣在下。”
片刻,李清嶽和李清憑二人並肩而來,李清憑皺著眉頭,一臉不悅,抬頭看時,便見長身玉立地沈微瀾依舊兜著滿襟杏花,臉上是認真嚴肅的表情,眼睛卻赤誠純善。
李清嶽臉上露出無奈地神情,看著自家弟弟瞬也不瞬的盯著別人,也不由順著目光看去,只見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卻兜著滿衣襟的淡粉,那模樣,奇怪又好笑。
“這是你府上的護衛?”李清嶽拿眼瞥他,“我怎麼從來沒見過他?”
“他是墨衣衛。”李清憑現在想起來還有些嫌棄,“父王馭人手段,你是知道的,當初給了我六個墨衣衛,個個像只聽命令的傀儡,我原以為沈微瀾會和其他幾個有所不同,卻也木訥聽話的很,規規矩矩的,像個老頑固,看著便煩。”
“父王的墨衣衛個個武功奇絕,他一下給了你六人,可見父王多疼愛你。”李清嶽酸溜溜道,“我才得了四個呢,你真是不知好歹。”
走近時,李清憑將人上下看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杏花上,用奇怪的語氣問:“你還兜著杏花做什麼?”
沈微瀾愣了一下,只道:“我以為殿下喜歡這些杏花。”
李清憑蹙眉,這是在討好他?
他的心情莫名舒暢了些,和顏悅色道:“你有心了,把它扔了吧,我們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