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複蘇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紀暘的整個病假期。
竺曉凡每天白天去錄音棚錄音，下了班就跑紀暘家裡。他從自己家裡帶了換洗的衣服和生活用品，給紀暘打掃衛生，洗衣服，提快遞，跟物業混得比紀暘還熟，一副在紀暘家裡住得比在自己家裡還舒坦的模樣。
他甚至幫紀暘接待了來北京出差順便探望紀暘的付羽杳。
紀暘本不想讓付羽杳看到自己這個模樣的，但是又想到自從付羽杳完成在歐洲的學業後兩人一直都沒見過，就還是答應了。
付羽杳來到紀暘家，看到紀暘的模樣，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聽完紀暘的解釋後，她又氣又心疼，只罵那些狗東西怎麼敢那樣欺負人。
“暘暘，下次他們還這樣欺負你，你別忍了，一定要懟回去，大不了撕個魚死網破，沒有像他們那樣胡來的。你要幹不下去了就跟我說，我給你找一份有錢有閑的好工作，憑你的學歷能力和長相，哪個公司不搶著要？”
紀暘只是笑，說謝謝。
至於暫時住在紀暘家的竺曉凡，很懂事地只是介紹自己是紀暘的普通朋友，忙前忙後地幫著接待付羽杳，各種漂亮話哄得付羽杳心花怒放，臨走前還加了竺曉凡微信，說以後可以多聯系，尤其是可以多聊聊紀暘的事。付羽杳很關心紀暘，把他當自己弟弟那樣看待。
而其他的平常日子，紀暘會看著時間等竺曉凡回家。竺曉凡回來得早，竺曉凡就會給他們兩人一起做晚飯，回來得晚，他就點外賣等竺曉凡回來一起吃。紀暘覺得自己這樣還挺神經病的。
這真的太像同居了。紀暘想。這樣不行，明明警告了自己的，不能將竺曉凡拉到這條路上來，不能給竺曉凡的人生增加難度。
所以在正式回學校上班前一天晚上，兩人吃飯的時候，紀暘在微信上給竺曉凡轉了一筆錢。
竺曉凡當場臉色一變，目光從手機螢幕轉移到紀暘身上，不悅道，“你這是幹什麼？”
雖然紀暘料到竺曉凡會有這樣的反應，但真的看到竺曉凡因此生氣，還是心虛得很。
他強裝鎮定道，“一點心意，感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明天我也要回去上班了，生活恢複正常，不需要你再這麼辛苦了。”
竺曉凡眸色一黯，失落道，“紀老師是要趕我走？”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紀暘忙道，“我們都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之前，你照顧我已經花了太多時間和精力。現在我沒問題了，不需要照顧了，咱們都該各自回歸正常的生活。我，家和學校之間兩點一線，而你，家和各個錄音棚，一點對多點。”
“各自回歸正常的生活？”竺曉凡更難過了，眼裡似乎都噙了淚，“是不是也包括之前那樣，客客氣氣地疏遠我了？”
“我沒有……”紀暘心虛道。
“你當然有。”竺曉凡反駁他，“自從我跟你表白之後，你就疏遠我了。好幾個月，我想聯系你又怕你不高興，更疏遠我。怎麼，你還想這樣對我麼？”
紀暘無奈地嘆氣，“竺曉凡，我只是不想把你拉到這條道上來。你不明白這條路有多苦。”
“我明白。”竺曉凡反駁他，“你現在這個樣子，我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紀暘心一沉，“那你還要喜歡我，難道變成像我這樣的人你覺得很酷麼？”
竺曉凡放下筷子，拉著椅子坐得和紀暘更近，盯著紀暘的眼睛道，“我變不成你這樣的人。因為我會哭，會罵，喜歡的會爭取，不喜歡的會推開，我沒有你那麼理智，也沒你那麼強的控制慾，連發洩情緒都要思前想後權衡利弊，考慮醜不醜丟臉不丟臉，我道德感沒你那麼高，所以我不會像你那麼痛苦，變不成你這樣的人。”
紀暘聽得臉紅一陣白一陣，他都不好清楚判斷竺曉凡這麼說是誇自己還是諷刺自己了。但他聽著不舒服是真的。
想了半天，他吐出了三個字，“你罵我。”
竺曉凡毫不猶豫地承認道，“對，我罵你，你生氣麼？生氣的話就罵回來，前幾天你不罵得挺爽的麼？什麼鳥語都用上了，紀老師，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會那麼多語言，你還有多少小秘密沒有告訴我，都說說唄？”
“你有病！”紀暘被他激得嘴唇發抖，“你這個人真的是狗皮膏藥甩不掉，你真他媽的scheisse￥”
竺曉凡就這麼笑嘻嘻地聽紀暘罵，就像聽心愛的情人唱歌那樣。他覺得紀暘生氣罵人的時候還真是有點別樣的……性感？
紀暘罵著罵著，看著他那副嬉皮笑臉的欠揍模樣，突然自己也笑了出來。
“你怎麼罵著罵著還笑起來了？”竺曉凡無語地跟著笑，“你才是有病的那個吧？”
“你不是知道麼？”紀暘直接嗆他。
竺曉凡一愣，瞬間收斂了些，溫柔道，“知道，沒事，慢慢來麼。剛才罵我爽不爽？”
“挺爽的，”紀暘承認道，“但是又擔心你會覺得難受。”
“我難受了會直接說，不像你，只會憋著。所以不要擔心，想罵就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