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伴
紀暘不想再跟馮馨還有李嘉鏑說太多，他怕會勾起太多以前的回憶，以至於控制不住裹挾著痛苦，歡樂，遺憾和惋惜的情感潮水。
於是他和馮馨互道了一聲“新年快樂”，然後拽拽竺曉凡的胳膊，指指前方，一起離開了。
一直走了一百多米，竺曉凡才敢問他，“紀老師，你還好吧？”
紀暘兩手插在口袋裡，低著頭看著路，眼皮也不抬地回答，“我很好啊，怎麼了？”
竺曉凡緊緊地跟著他，嘟嘟囔囔，“我就怕你聽了那個阿姨的話，心一軟，就真的要跟那個李嘉鏑重新開始了。”
紀暘扭頭看他，無語道，“你在想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和李嘉鏑複合啊。”
竺曉凡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因為他媽媽真的很好啊，長得又好看說話又好聽，一直護著你，數落李嘉鏑。我就擔心你經不住那個阿姨的糖衣炮彈，然後就跟李嘉鏑那個渣渣複合了。”
紀暘更是無語了，“你小說看多了？”
竺曉凡重重點頭，認真道，“你還別說，我可是配了不少有追妻火葬場情節的廣播劇呢，男男女女都有，誒喲喂，那可真的是，一開始被各種傷害各種虐，到後面，誒，給點糖衣炮彈，周圍人來點助攻，就和好了。我配的時候我自己都來氣啊，怎麼就複合了呢？紀老師，你可千萬不能當追妻火葬場裡的那個妻啊。”
紀暘哼了一聲，“小說裡的東西你還當真了。”
“藝術來源於現實麼。總之紀老師你千萬不能糊塗，李嘉鏑那個渣渣，你就讓他’火葬場’得了。”
紀暘瞪他，“大過年的，你說這個也不覺得晦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給戴綠帽的是你了。”
竺曉凡啪啪啪打了自己嘴巴三下，有些惱道，“得了麼？你怎麼還心疼他？”
“不是心疼，”紀暘耐心道，“只是覺得大過年的這麼說不太好，我是在給你嘴上積德。”
竺曉凡不服氣道，“那我謝謝你哦。”
紀暘抬手揉了一把他的頭發，哄小孩一般道，“好了，別胡思亂想也別胡言亂語了，我跟他的事，怎麼你比我還著急？”
“我就是擔心你真的一心軟，就跟他複合了。你不會跟他複合吧？”
紀暘被問得都煩了，“從來沒那個心思。你這孩子真的是。我要冷死了，你要那麼有精力，你趕緊搜最近的一個飯店什麼的，讓我進去躲躲吃點喝點。”
得到了紀暘的確切回複，竺曉凡才放心些，掏出手機，搜到了離現在的位置最近的一家涮肉館。
“涮肉吃不？”
“吃。”
“得嘞，走起。”
竺曉凡抓著紀暘的胳膊，像飛奔在公園裡的獵犬一樣拽著紀暘就跑。
紀暘在心裡嘆氣，罵著“搞什麼”，雙腿卻很誠實地跟著跑。
後來幾天，紀暘和竺曉凡還一起去逛了北京的很多地方，什麼北海公園頤和園圓明園雍和宮，預約得上哪裡就去哪裡。反正兩個人都在放假，在家待著也是待著，正巧都是被家裡的人和事鬧得心煩意亂的失意人，所以湊在一起，也算是春節期間抱團取暖了。
竺曉凡軟磨硬泡硬泡地拉著紀暘拍了不少自拍，還在初五那天將這幾天的自拍挑了最好的九張發到了朋友圈裡。
彭氅看到後私聊竺曉凡，才知道竺曉凡因為家裡出了那麼一檔子事才氣得連夜回北京的。他便邀請竺曉凡來他家玩玩，沾沾他家的年味兒，還讓竺曉凡把紀暘也叫上。
之前彭氅就邀請過紀暘去他家過年，紀暘考慮到兩人不是很熟，就這麼貿然去人家家裡過年不太好，但現在有竺曉凡這個大家都熟的人作伴，他也就沒有什麼擔憂了，和竺曉凡一起買了些禮品，去彭氅家裡拜訪了。
彭氅家——確切地說應該是彭氅的父母家，在東城區的一個老居民區裡。樓很舊，但是家裡的裝修很時髦。從進入居民區到進入家裡，有一種從這個世紀短暫穿越回上世紀又很快回歸新世紀的感覺。
彭氅的父母是很開朗的人，熱情地接待了竺曉凡和紀暘。
也許是因為彭氅提前打過招呼的緣故，兩人都沒有問竺曉凡和紀暘為什麼沒有回老家過年，而是拉著兩人問工作和生活的事，特別是紀暘，因為有多年留學國外的經驗，他們問了很多紀暘國外的事。
紀暘一一耐心回答了。
當被問到為什麼選擇回國而不是留在德國時，他也用上了使用多次的回答：“國內的飯好吃，生活便利，學校給我開出的薪資待遇也不錯，就回來了。”
之後彭氅的父母出去串門了，留下彭氅，竺曉凡和紀暘三人在家。
這會兒彭氅才舒舒服服地給長舒一口氣，“他們就是這樣，話多，問問問的。希望你們不要太介意。”
紀暘不在意道，“長輩麼，都是這樣的，愛問，沒太多壞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