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抽搐，你怎麼了？”
紀暘眼神迷離地想了想，“哦，沒事，做噩夢了而已。我喝了酒就這樣。靠，就不該喝酒的。”
他坐起來，深呼吸了幾次，竺曉凡用微波爐給他熱了杯水，紀暘喝完後也清醒了不少。
“多謝。”紀暘說，神色平靜得完全看不出半個多小時前他曾經那麼激動過。他的嘴唇的傷口已經結痂，有點腫。
他看到幹幹淨淨的客廳和廚房，嘖了一聲，“你都收拾幹淨了？真是太感謝了。”
竺曉凡看他這個淡定的模樣，心裡的不安並沒有散去反而更多了。他不明白怎麼能有人激動痛苦到寧願咬破自己嘴唇咬到出血也不流一滴淚，昏睡一會兒後又像個沒事人一般神色自若地跟人交流。
紀暘是個機器人麼？
竺曉凡坐到紀暘身邊，關切又溫柔道，“應該的，感謝紀老師今晚準備的年夜飯，真的非常好吃。”
“也感謝你來陪我吃年夜飯，”紀暘想了想，繼續道，“和嘮嗑。”
“紀老師明天什麼安排？”
紀暘聳聳肩，“不知道，可能去逛逛廟會。久聞北京廟會大名，可我從來沒去過，還挺好奇的。”
“我陪你？”
紀暘想著兩個人逛總比一個人逛好玩些，就答應了。
竺曉凡看了一眼時間，問紀暘，“紀老師，我今晚可以睡你家麼？”
紀暘舉杯喝水的動作一僵，“你這實在是太突然了。”
“因為現在很晚了。”竺曉凡把亮著的手機螢幕給他看，“地鐵快停了，除夕打的也挺難的。紀老師忍心我拖著行李走路回家麼？”
紀暘心想，這打的也不會難道完全打不著吧？況且地鐵停運了還有公交啊。
可是看著竺曉凡那可憐巴巴的模樣，他就不好意思讓竺曉凡走了，“如果你不害怕住在一個同性戀的人的家裡，我無所謂。”
竺曉凡毫不在意道，“我有什麼好怕的。”
“可不好說，很多直男就很害怕我們這種同性戀會喜歡上他們。”
“我不怕，我都來你家吃飯了我害怕留在你家睡覺？”
紀暘輕哼一聲，“那隨便吧。”
他開了窗給屋子散散味兒，又用專門的沙發清潔劑擦了一遍沙發，將備用的床單被褥從衣櫃裡抱出來，給竺曉凡鋪上，又給了竺曉凡兩套一次性清潔用品。儲備一次性清潔用品是他在歐洲時養成的習慣，因為歐洲的酒店不提供這些，都得客人自帶。
紀暘剛醒酒，還不想洗澡，就讓竺曉凡先洗，竺曉凡洗完後，他才進那熱氣騰騰的浴室。
洗完後，他擦著頭發出來看已經躺在沙發上玩手機的竺曉凡。
“還ok麼？沙發能睡不？被子夠不夠？”
竺曉凡視線從手機螢幕移開，看著只穿了睡衣的紀暘，沒來由地一陣心跳加快。紀暘平日裡都是一副彬彬有禮，聰明儒雅的教授風範，現在只穿著一套睡衣，裸露在睡衣外的面板因為剛洗過而隱隱泛著幹淨而滋潤的光，他這麼一副居家的樣子，帶著誘人的單純。
竺曉凡微微移開視線，“很ok，我甚至覺得有點熱。”
“行，那你早點休息。我也要睡了，好睏。你自己關燈啊，”
“紀老師晚安。”
“晚安。”
紀暘走回自己的房間，關上從來沒有關過的房門，躺在床上，習慣性地玩會兒睡前手機。
手機的時間數字從11:59跳到0:00，農歷新年的第一天降臨。
紀暘收到了竺曉凡的微信：“紀老師，新年快樂。”
紀暘在心裡說了聲“傻子”，然後也回了一句：“新年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