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天直接挺著胸膛擠到竺曉凡面前,撒潑一般喊道,“好好好,為幾個錢都敢打老子了,有本事你給老子胸口來一刀,來啊!”
邪念瞬間擦過竺曉凡的腦海,此刻,他是真想就給竺天來一刀,結束掉這個耽誤他許多年的親生父親。
可理智終究殺掉了邪念,他將竺天一把推開,鐵青著臉去拿,哐啷一聲踢開屋門,大步走向小院那頭的大門。
有這樣的爹,這樣的媽,這樣的家,這個年還過個屁!
“兒!”梁秀珠追出來,抓住竺曉凡的胳膊,央求著,“這才回來,怎麼就要走,後天就是除夕了……”
竺曉凡對她冷笑,“怎麼,非要見血?媽,你和他要是不能徹底放棄賭|博,老老實實過日子,我是不會回這個家的!你也想再跟我要錢,我的錢,不是讓你們用那樣骯髒的方式用掉的!”
竟然敢賭|博,竟然敢!
梁秀珠繼續哀求,“兒,你先回屋坐下,凡事好說,我們都答應你。這麼晚了你能去哪兒啊。”
竺天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走走走,讓他走,不然不是我弄死他,就是他弄死我!”
梁秀珠急得跳腳,“誒呀他爸,你就少說兩句,都是你惹的!”
“媽,你聽到了吧,”竺曉凡指向屋子,對梁秀珠道,“我要是留下來,不是他死就是我活!這事兒沒法兒談!”
“兒……”
任憑梁秀珠怎麼勸,怎麼拉扯,竺曉凡還是頭也不回地堅決離開。
十分鐘後,竺曉凡再次出現在了村口。
他看著村口處路燈下自己的影子,只覺得無盡的疲憊與悲哀。
這麼晚了,村子到鎮上的大巴早沒了,走到鎮上,他要花兩個小時。
他將行李箱依靠著路燈柱子,倚著行李箱坐。他開啟手機,看到了他媽打來的電話和發來的資訊,都是勸他回家的。
他不想多說什麼,只告訴他媽,在他爸沒有徹底放棄賭|博,老老實實工作過日子之前,他不會回家也不會再給錢的。
先前給他爸還了近八萬塊錢,已經是他作為兒子在情況危急之時為了救他老子一條命所做出的最大讓步了,而之後,他不能再給一分錢了,他不能助紂為虐,助惡成災。
而別的資訊,除了群聊,就只有紀暘的了。
那發自一個多小時前的資訊,只有簡單的四個字:到家了嗎?
竺曉凡眼睛一熱,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被父母那樣欺騙他都只有憤怒和失望,可是看到紀暘的資訊後,他心一酸,緊接著眼淚就以超過大腦反應的速度落下了。
他胡亂擦了一把臉,噠噠噠地敲手機:“紀老師,你現在方便接電話麼?”
此刻的紀暘剛洗完澡正準備睡下,今天他出門逛了一天,日行兩萬步,累得不行。
看到竺曉凡的資訊後,他覺得這個點竺曉凡還想打電話有點奇怪,心想著不會是出什麼事了罷,就答應了。
竺曉凡的電話打過來,紀暘接聽:“喂,怎麼了?”
“紀老師,我……我今年不在家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