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回家
回家的路上，紀暘給竺曉凡發了條資訊，告訴他今天的錄音結束了。
竺曉凡還在過街天橋工作室錄音，他今天的臺詞多得他看著就頭疼。等他全部錄完從錄音室裡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看到幾個小時前紀暘發來的資訊，他趕緊回了一句：“錄完了就好，今天辛苦了。”
幾分鐘後，竺曉凡才收到紀暘的回複：“不辛苦。你現在才錄完音麼？”
“嗯，剛出來，正準備去吃飯。”
“辛苦了。今天錄完就能回老家了吧？”
“嗯，明天回，先坐飛機到成都，再坐火車轉大巴回老家。”
“要這麼久麼？那你今晚早點休息。”
“好，紀老師在北京過年也要開心，有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好。”
之後再沒收到紀暘的資訊，竺曉凡也就不等了，去過街天橋工作室外過街天橋另一邊隨便一家小飯館點了碗牛肉麵吃，就坐地鐵回家了。
回到家後，竺曉凡把幾套換洗衣服和給家人帶的北京特産塞進了行李箱，檢查了一遍家裡的電器，把信箱清空，把垃圾都扔了，然後洗洗睡下。
也就睡了五六個小時的功夫，竺曉凡就起床了。他買的廉價航班，要坐最早班地鐵去趕飛機。
可縱使是最早班的地鐵，車廂裡的人還是非常多。大家提著巨大的行李箱，揹著揹包，穿著厚厚的衣服，有一些人還提著作為早餐的包子韭菜盒子什麼的，精神狀態和氣味都算不得美好。
竺曉凡忍耐著早起的疲憊和擠早班地鐵的煩躁，戴著耳機聽自己配的廣播劇，琢磨自己是否能配的更好些。
他最近的活兒又多了一些，不僅僅是女頻作品，有些男頻金手指作品製作方也在跟他接觸。他需要精進自己的業務能力，讓更多的觀眾認可自己。
到了機場，紀暘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託執行李，過安檢，在登機口關閉前三分鐘登了機。
從北京飛往成都，歷時三個小時左右。竺曉凡在飛機上短暫地補了個回籠覺，落地後又趕著去提行李，趕高鐵。
趕完高鐵趕大巴，趕完大巴走山路，一直折騰到晚上九點多接近十點才到村門口。
太晚了，村裡很多人家都關燈休息了，只有相互之間隔得遠遠的昏黃路燈在亮著，村民們養的看家狗或是在自家門口遊蕩著，或是在家門後的小院裡躺著，偶爾因為經過家門口的路人而警告地叫兩句。路邊的水溝裡躺著陳舊的爛得稀碎的垃圾，大老鼠飛快鑽過，只留下一道殘影。
在這麼安靜的十分，竺曉凡拉動行李箱的聲音就顯得格外詭異，甚至恐怖。村子很閉塞，如果不是政府出資修建了村子通往城鎮的路，很少有人出來的這個地方，只會更貧窮。
竺曉凡走了十幾分鐘才到了自家門口。
這個點，家人早該睡下了，可是此時，卻門口大開，燈光大亮。
“老子告訴你，再過幾天就過年了，”一個男人兇神惡煞地警告著，“你今天不把錢給還了，老子就把你手剁了。”
竺曉凡父親竺天哀求的聲音響起，“丘哥，你再寬限兩天，我一定在過年前給你還上。”
“你怎麼還？你拿什麼還？今天二十八了，大後天大年初一，你要真能還上錢，還用得著我來親自上門催？呸！”
咚的一聲，是刀砍在木頭上的重響。
竺曉幾乎是直接提著行李箱沖到了父親跟前，皺眉警告那個威脅自己父親的男人，“你想幹什麼？”
那男人和竺天差不多的年紀，面板非常黑，一口因為常年吸煙而燻得黃黃的牙，臉上還有一道長長的猙獰的疤。他的身旁，還站著五六個同樣面色不善的男人，年紀從二十出頭到五十不等。
他看到竺曉凡，咧嘴壞笑，“喲，這誰啊，長得還真不賴。瞧這一身打扮，挺時髦啊，城裡回來的？”
竺天扯扯竺曉凡的衣服，低聲道，“凡，你別管……”
竺曉凡頭也不回地罵竺天，“我不管，等著看他剁你的手麼！你要不要臉，要不要命！”
那男人明白過來了，斜眼看看竺天，又看竺曉凡，問，“你是他兒子？”
“嗯。”竺曉凡冷冷道，“我爸他欠你錢了？欠了多少？”
“七萬三千六百二十。”
竺曉凡聽得心一驚，這個數字，夠他們家用一年了。
他回頭看竺天，問，“你幹什麼了，欠他這麼多錢？”
竺天囁嚅著不回答，只是低頭看自己的鞋。
那討債的男人冷笑一聲，替他回答道，“賭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