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觀劍眸光閃了閃,他身後的一個侍衛立刻上前將幾封書信遞給了他。
“幕王妃安知錦勾結歹人,妄圖謀害聖上,現有書信為證,罪不可恕。”說著,趙觀劍頓了頓,臉色稍緩,語氣也微微緩和了些,“王妃娘娘,屬下也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聖命難違,得罪了。”
他話音剛落,便立刻有兩個腰間挎刀的侍衛想要上來擒安知錦。
其實這事,大家心裡都明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普天之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想要誰的命,那誰都逃不過,只能自認倒黴了。
只是這位幕王妃,也不知是什麼地方惹了皇上,皇上竟然想要她的命!
趙觀劍心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安知錦給他的印象一直不錯,這麼一個女子,真是可惜了。
他心中不明白,安知錦心中卻是十分清楚的。
秦耀天之所以沒有在宮中就把她抓起來,而是把她放回來,還強行將秦子銘留在了宮裡,目的不就是她一個人的命,想把秦子銘從這件事中撇開嗎?畢竟這些書信是在幕王府裡搜到的,若是傳了出去,首當其衝背上罪名的便是秦子銘。
但秦子銘,好歹是個王爺,就算再怎樣,身上也流著皇室的血脈,秦耀天自然不會這麼狠心將秦子銘置於死地,所以便讓她一個人回府,把這些亂七八糟的罪名都嫁禍給她。
到時候只需要昭告天下,稟明朝廷查清了此事與秦子銘無關,全是她安知錦一人所為……以秦子銘平日裡不學無術的名聲,大家自然也不會有異議,覺得秦子銘能幹出這種刺殺皇上的驚天動地的大事。
呵呵,薑還是老得辣,秦耀天這麼多年的皇帝,果然不是白當了的。
就這麼見不得她,這麼想要她的命嗎?派了這麼多的禁軍來捉拿她,皇上也真是太看得起她安知錦了。
“娘娘……”紫菱見安知錦低下頭,竟然低低笑了一聲,不禁瞪大了眼睛,“你……”
她現在十分懷疑她家王妃娘娘是不是神志不清發瘋了。
安知錦迅速在腦海中計較了一番,隨後抬起頭,雙眸銳利地盯著趙觀劍,“趙統領,我和你們走便是,只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希望你放過幕王府其他人。”
“這……”趙觀劍看了一眼躲在安知錦身後對他怒目而視的紫菱,以及其他已經被抓住的小廝,臉上露出了一絲猶豫之色。
“皇上想要的不過是我的命,和這幕王府上的其他人並無什麼關係,再說,這些人都跟隨王爺多年,總不可能讓王爺回來看到他府上就剩一個空宅子吧。”
趙觀劍眼中露出了一絲驚訝之色,沒錯,皇上確實只說了要抓住安知錦,對其他人並沒有什麼吩咐,可是安知錦怎麼會知道?她已經看出了皇上是想要她的命?
“王妃娘娘……”孫管家見安知錦話語中竟然是想要犧牲自己保全整個幕王府,情急之下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不過他還是嚥下了自己想說的話。
這事其實誰都看得出來,就是衝著安知錦來的,若是安知錦不這麼做,這些禁軍今日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王爺不在,他們不過是一群小嘍羅,放過他們或者是殺了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影響。到時候只需對外宣稱他們都是王妃娘娘的手下,據死抗爭,那他們就成了一群死不足惜的賊子了。
“孫管家,你帶著大家,好生在王府等王爺回來。”安知錦看著他欲言又止的神情,已明白他想說的話和他的顧慮,對他點了點頭,對著那兩個擒她的禁軍伸出了胳膊。
她一向是個死不認輸的人,像這樣毫髮無傷,乖乖束手就擒,還真是人生頭一次。
若是換做了以前的她,她可能不會這麼做,哪怕是拼死一戰,她也不會朝對手屈服的,就是憑著這麼一股子不要命的衝勁,她才能沒有後顧之憂,痛痛快快的進行每一次戰鬥,也正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極少失敗。
可是現在的她,無法置其他人的性命於不顧……眼前的這些面孔,無論是熟悉還是陌生,都是她在這個世界想要保護的人,幕王府是她在這裡的家,所以王府裡的人自然就是她的親人,如今幕王府有難,她身為主人,自然應該保護大家,這是她不可推卸的責任。
說白了,她自己的命她可以自己做主,但是她沒有權力替別人決定生死,她不能因為自己,讓其他人給她陪葬。
人一旦有了想要保護的東西,就會變得唯唯諾諾,瞻前顧後,再也無法放手一搏。
可是她從未後悔過,在幕王府的這些日子,是她人生中度過的最為清淨的日子,這裡的人,是她遇到過得最好的人,他們每一個,都對她心懷尊敬,都尊她為主子。
既然平日裡享受了大家的尊敬,那麼現在,就是她這個當主子的回報大家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