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媽媽和爸爸都生在一個痛苦的家庭,我們都是懦弱的孩子,掙紮著想要逃離家庭,卻不敢向外踏出一步。爸爸生來就被春家禁錮住了所有的情感,媽媽自小生活在並非男孩的打罵中。
但可憐的是我們,不是你。
春廊的春,並非春家的春,它是春佑的春,是春日的春。
春廊的廊,並非兒郎的廊,它是春廊的廊,是花廊的廊。
她拍著他的後背,你的姓氏是父母的名字,是象徵著無限生機的春日。你的存在是上天賜予我們的禮物,更是我們不能後退的存在。
這就是春廊禮啊,你是春日裡愛的恩賜,是我們生命中的奇跡,更是山野間璀璨盛放的繁花。
我們人生中的春天稍轉即逝,但你不應如此,你應該擁有漫長的春天,璀璨的未來,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可以盡情地享受未來。
所以啊,禮醬。
永遠不要為了爸爸媽媽而自責,永遠不要說自己是一切苦難的源頭。是爸爸和媽媽不顧一切將你帶到這個世界上的,硬要說的話,我們才是你生而苦難的真正源頭。
所以啊,禮醬。
永遠不要回頭,想做什麼就放手去做,爸爸媽媽永遠都會在身後支援你。你是爸爸媽媽的驕傲,是我們永不放手的珍寶,更是我們所渴望的未來與夢想。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場奇跡。
“媽媽知道,我們的禮醬,一定吃了很多苦,才會變成現在這樣。但現在媽媽就在這呢,我們的禮醬不用想那麼多,你永遠都是媽媽的寶貝。如果委屈了,難受了,哭出來好不好?媽媽在呢,沒事的,哭出來吧。”
她聽到了淡淡的呼吸聲,很快,她的衣領便被打濕了。她聽見他刻意壓低的哭泣聲和嗚咽聲,還有死死抓著她衣服下擺的手。
“媽媽,”她聽見他顫抖的嗓音,“對不起,你們都走了,只有我,只剩下我了。我真的好害怕,但我不能再拖累他了。”
在無數個不為人知的夜晚中,他只能喘息著從夢中驚醒,但沒有人會抱著他輕聲安撫,也沒有人會在第二天給他買喜歡的甜點。他只能點亮桌上的臺燈,緊緊攥著那個染上鏽跡的銅扣,用大量的報告與計劃來麻痺自己的神經。
二十七歲的春和鈴與十七歲的春廊禮實際上沒有任何改變,哭起來還是會下意識抓住最近的東西,還是會害怕即將到來的命運。
但已經沒有人會在雨天為他撐起一把傘,也沒有人會發現他壓在心底的恐懼,他只能學著記憶中的模樣,努力地給他身後的孩子們,撐起他們應有的世界。
“我好想你,媽媽,我好愛他,也好想他,為什麼我不能永遠當縮在你們身後的小孩子,為什麼我要長大,為什麼我的生命註定短暫而又痛苦。可我不能啊,媽媽,我不能這樣做啊……”
他的生命註定如同春日的繁花一般短暫,卻也註定是璀璨而又燦爛的。
正因為年少時見過了太多耀眼的生命,所以當他註定走上那場充滿悲劇的命運時,他義無反顧地踏了上去。
若我的死亡能為我的友人們斬開千年的枷鎖,那死亡又如何可懼?
若我的死亡能為年少的自己掙脫可笑的輪回,那死亡又為何可畏?
死亡並不值得恐懼,那是靈魂的歸途,更是落於故土的火星。
但在這之前,就讓他最後放縱一次,再哭泣一次吧。等到明日時,他便會接著前進,接著走向明天的道路。
即使你註定死亡?即使你的結局註定悲慘?
即使我註定死亡,即使我的結局註定悲慘,我也想為我的友人們,我身後的孩子們,抓住那渺茫的火種。
他並非坡腳者,而是逐火者。
門外,雲雀靠在牆上,沉默地看向掌心中的兩枚玉石。
今晚註定,誰都難以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