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為了再見
並盛神社前,兩人穿著同款制服,站在門口。
和鈴的手中還捧著杯熱奶茶,雖然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中午才營業的奶茶店現在就能出餐,大抵又是雲雀的鈔能力起作用了吧。
“看起來綱吉他們還沒起床呢,”他在門前的臺階上坐下,伸手戳了戳一旁站著的雲雀,“不和我再說些什麼嗎?等過去再睜眼,就是你的小竹馬了。”
“走好不送?”
“有你這麼告別的嗎?”和鈴無奈地搖搖頭,暗自嘟囔著,“到底為什麼我會看上你這種家夥啊。”
“大概是因為見色起意吧。”
冷不丁地,清冷的嗓音突然響起。和鈴抬起頭,和雲雀那雙如墨的眼眸對上視線。
“又或許是你們口中的距離産生美?我不清楚,你們這些大人的想法總是千奇百怪的,我不喜歡。”
“那你會害怕成為那樣的大人嗎?”
“為什麼會害怕?”雲雀反問道,“只有草食動物才會這麼糾結,命運會席捲著所有人前進,但我不同,我的未來將由我來選擇。”
“那照你這麼說,總是在擔憂自己未來與宿命的我,豈不是得被狠狠咬殺的草食動物?”和鈴雙手抱著膝蓋,歪著腦袋,難得臉上露出了幾絲笑容,一雙深紫色的眼眸更是帶上了些許亮色。
看啊,這就是他所喜歡、他所深愛的人啊。無論是十年前,還是十年後,他都是那麼的自由,那麼的任性,他自己便是秩序本身,沒有任何東西能束縛他,沒有什麼能讓浮雲停下腳步。
即便是我。
“禮的話,他不是草食動物,他是小豬貓,”雲雀停頓了一下,看向他,“你是大蠢貓。”
“……怎麼還開始人身攻擊了?”
“小動物總是喜歡背負他自身無法承擔的責任,所以他們才會迷茫和痛苦。禮是如此,你也是這樣,你們都妄圖孤身一人把所有事情處理好,總是忙著低頭趕路,卻從不抬頭往前看一眼。”
“或許是大人的世界實在是太疲憊了吧,但抬頭或者低頭難道有區別嗎?”
他總想著自己再快一點,總想著時間再過得慢一點。他還有那麼多事情沒做完,但他遠遠沒有那麼多時間。
“自然是有的,”雲雀突然學著他的模樣,一同坐到他身邊,從口袋中掏出平安扣,繫到他的手腕上,“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個家夥就和沒長嘴一樣,但是我說過,只要你抬頭,我就在你的眼前。”
“我可以為你停下我前進的步伐,禮。”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因為你是禮,你是春廊禮,所以我會等你。你要是害怕未來的道路,可以握住我的手,我永遠都不會松開,”雲雀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沒有必要一定去做庇護小動物的猛獸,貓貓就是貓貓,偶爾來了興致咬殺一通敵人,平時打打滾曬曬太陽就行。”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這裡的春廊是這樣一副又驕縱又可靠的性格嗎?
“這樣下去,他早晚會被你寵壞的。”
“那又如何?”
春廊禮可以成長為一名可靠的大家長,一名堅定的戰士,一名受人尊敬的強者。他也可以像面前的和鈴這般,做好了犧牲自我、造福他人的準備。
但是為什麼要這樣?
他本不必如此。
他雲雀恭彌一手養出來的貓貓,可以一天到晚四處闖禍,可以天天躺天臺當鹹魚,可以趴在他身上耍無賴,也可以和他一同守護並盛。
但唯獨不該是這樣的。
難道他還要為自家貓時刻準備以身涉險,以命賭命而自豪嗎?
這簡直比六道骸腦袋上那幾根菠蘿葉子還要可笑。
“真好啊,”和鈴舉起手腕,透過平安扣中間的圓環向天空看去,一抹雲彩悄聲停在了中央,“你們一定會有個美好的未來。”
顏色各異的人影開始從遠方的臺階走來,和鈴站起身,拍打幾下身上的塵土,早晨的陽光不大,卻依然帶著璀璨的顏色。雲雀抬起頭看向他,那雙如同枯井般的眼眸,有一瞬間浸滿了浮光。
就像他們孩童時代玩過的玻璃珠般,蘊藏著拂曉的光輝。
“畢竟,就像悟說的那樣啊,奪走年輕人的青春,可是天理不容的行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