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星闌歪了歪頭,臉上浮現出困惑的神色:“恨你?”她輕笑一聲,“沒有人恨你啊。”
她緩步走到窗邊,指尖輕輕劃過窗臺上的綠植葉片:“我只是覺得你很特別。”轉身時,她的目光帶著審視的意味,“除了這張漂亮的臉蛋,你身上明明沒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地方,可為什麼所有人都對你趨之若鶩呢?”
病房裡一時陷入沉默,只有監護儀的滴答聲在回響。
“你出了車禍,精神狀態很糟糕。”遲星闌開始解釋緣由,“主治醫生說你的求生意志薄弱,很可能挺不過這一關。”
她忽然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所以我想,也許可以試試我的新産品——一個能為你編織美夢的系統。它能讓你的精神穩定下來,重新找到活下去的動力。”
“事實上,我成功了。”
寧清遠虛弱地抬起眼簾:“那易鳴和遲燁呢?他們也是你的‘實驗品’嗎?”
“易鳴……就是那個綁架你的人吧。”遲星闌的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說來有趣,他的求生意志比你還薄弱。”
“就在昨晚,他的情況突然惡化,值班醫生不得不緊急搶救,才把他從死亡線拉了回來。”說到這裡,她微微蹙眉,露出困惑的神情,“奇怪的是,造夢系統明明應該給他希望,卻反而讓他陷入了更深的絕望。”
她的目光重新落在寧清遠蒼白的臉上,忽然綻開一個瞭然的微笑:“我猜,一定是因為在夢裡,你又一次深深地傷害了他。”
遲星闌俯身湊近:“你知道嗎?他昏迷時一直在喊你的名字,非常非常的悽厲。”
監護儀的滴答聲突然變得急促,在安靜的病房裡格外刺耳。
寧清遠看著她,篤定地說:“是你。易鳴不可能會做出毒害我父親這種事,一定是你做了什麼。”
——父親?明明只是個虛擬人物,真是可笑。
遲星闌輕笑一聲,歪著頭露出受傷的表情:“在清遠哥哥心裡,我就這麼不堪嗎?”她指尖繞著發尾,“真讓人傷心呢。”
見寧清遠沉默以對,她幽幽嘆息:“我原以為……在你心裡,我該是遲家對你最好的人。”她忽然湊近,壓抑著怒意,冷笑,“可你眼裡永遠只有哥哥。”
見寧清遠不搭理她,遲星闌不緊不慢地繼續道:“其實,劇情出現了很大偏差呢。按我的設定,戍國公本該死掉的,死在你因為奔波勞累而昏迷的那兩天。”
“那樣的話,真是太可憐了,明明已經那麼努力了,卻還是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寧清遠猛地攥緊床單,指節泛白。
“還有李宣,”見到了寧清遠的反應,遲星闌眼睛一亮,語氣輕快起來,“他本該親手殺了你的。”她遺憾地搖頭,“我特意把他設計成李赫的親弟弟,天真驕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多完美的對照組啊。”
她忽然笑出聲來:“可誰能想到,他竟然喜歡上你這個‘贗品’。”笑聲在病房裡回蕩,“真是可笑……又莫名合理呢。”
“瘋子。”寧清遠努力維持冷靜,卻還是沒忍住怒意,咳嗽起來。
遲星闌的臉上浮現出病態的愉悅:“謝謝誇獎。”她輕輕拍了拍寧清遠的肩,“清遠哥哥,你知道嗎?這是你第一次對我露出這麼生動的表情……”
“其實,我真的很嫉妒哥哥。明明你心裡厭惡他,可只要他在場,你的目光總會不自覺地追隨著他,為他開心,為他痛苦,為他展現出最真實的一面……”
遲星闌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帶著幾分委屈:“可對我呢?永遠都是禮貌而疏離的微笑,客套的寒暄……就像對待街邊任何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
“這樣的區別對待,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病房裡一時陷入沉默,只有監護儀發出規律的“滴滴”聲。
窗外的樹影投在牆上,隨著風搖曳,像極了遲星闌飄忽不定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