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陽愛什麼花與我何幹?”寧清遠嘆了口氣,“倒是殿下,”突然貼近他耳畔,“如此清楚旁人愛什麼花……到底誰才是真正在意宋陽的人?”
李赫移開視線:“那你為何要蓮花?”
寧清遠輕笑:“這不是一般的蓮花,這是並蒂蓮。要不讓月遙兒再給你也繡一個,祝福我們……百年好合?”
……
李赫在寅時就醒了。
昨夜記憶如潮水般湧來——自己如何攥著寧清遠的衣襟哽咽,如何無理取鬧地扯那蓮花香囊,又是如何被寧清遠一句“百年好合”哄得……
“……”
太子殿下突然扯過錦被矇住頭。
正想著如何體面地消失半日,身後突然貼上一具溫熱身軀——
“殿下醒得真早。”寧清遠帶著睡意的嗓音像把小鈎子,手臂自然而然環住他的腰,“躲什麼?”
李赫渾身僵直:“……孤要去早朝。”
“卯時三刻才朝議,還早。”指尖劃過他緊繃的脊線,“況且,皇帝現在估計還在氣頭上,肯不肯見你還是問題呢……”
“……”
“寧寧,你為什麼要跑?”
寧清遠一愣,怎麼又回到了這個問題?
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明白,只是想這麼做,就做了。
按照設想,李赫一定會來找他,結果也確實如此。
若是李赫沒有來找他,那他便回北疆,他也不是非要和李赫在一起不可……吧。
“因為,我想讓所有人知道,你最在意的人到底是誰。”
話一出口,寧清遠自己反倒吃了一驚。他看向李赫,發現李赫眼裡帶著釋然的笑意。
“是,我最在意寧寧了。”
李赫又變回原來的樣子了,和昨夜那個無理取鬧的淚人兒完全不一樣。
……
李赫下早朝回來後,寧清遠上前問他:“今日朝議,陛下可有說什麼?”
“父皇說……”李赫故意說得慢悠悠,“他十分喜愛世子,世子在京城多待一段時間也未嘗不可,只是,斷不可再貪玩亂跑。”
“陛下沒有追究,只當這是場玩鬧?”
“嗯。”李赫輕笑,“父皇不追究,但我追究。”說著,他將寧清遠打橫抱起,抱回寢殿裡。
寧清遠被李赫禁錮在懷裡,動彈不得。
李赫掐著他的下頜:“就因為想讓我在意你,就擅自逃跑?”
寧清遠偏過頭,“怎麼,殿下要罰我?”
“嗯。”李赫將他放到床榻上,“罰你……留在這裡。”
東宮的海棠開得正盛,層層疊疊的花瓣如緋雲般壓滿枝頭,偶有微風拂過,便簌簌落下一場紅雨。
寧清遠伸手接住一片飄落的花瓣,指尖輕輕撚著那柔軟的緋色,看著跪在地上的侍衛,忽然意識到自己已半月未踏出宮門。
那日回京後,李赫便將他留在東宮,皇上與皇後也再未召見過他。起初,他只當是李赫仍在與他們周旋,朝堂暗湧未平,不便讓他露面。
李赫玩鬧似的說罰他關在這裡不許離開,寧清遠也沒有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