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
李赫隨寧清遠回了世子府。
夜色沉沉,世子府內一片寂靜,只有庭院中的風輕輕拂過樹梢,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書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寧清遠略顯疲憊的面容。他坐在案前,手中握著一杯酒,目光有些渙散,似乎陷入了沉思。
李赫坐在他對面,手中也端著一杯酒,卻並未多飲,只是靜靜地看著寧清遠。他知道,寧清遠平日裡極少飲酒,今日這般反常,定是因為白玉之事。
“寧寧,”李赫輕聲開口,“你今日喝得有些多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寧清遠搖了搖頭,“無妨,只是覺得這酒,今日竟格外香醇。”
李赫看著他,“寧寧,你是在為白玉難過嗎?”他知道白玉對寧清遠來說很不一般,盡管不知曉緣由,但誰都能看得出來,寧清遠十分護著白玉。
寧清遠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酒液滑過喉嚨,帶來一陣灼燒感。他放下酒杯,目光有些迷離,低聲道:“白玉?我為何要替他難過?他,是李宣的人,與我何幹?”
李赫輕嘆一聲,語氣溫和:“寧寧,世事無常,人心難測。有些事,並非我們能左右。”
寧清遠笑了笑,“赫哥哥,我真的沒有難過,別安慰我了。”
李赫順著他:“好好好,不難過。”
寧清遠靠在李赫肩頭,呼吸漸漸平穩,彷彿已經沉沉睡去。李赫輕輕側過頭,低聲喚道:“寧寧?我們去休息,好嗎?”
寧清遠沒有回應,只有輕微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房間裡回蕩。
李赫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身子,卻看到了寧清遠布滿淚痕的臉——淚水無聲地從他的眼角滑落,浸濕了李赫的衣襟,留下一片冰涼。
李赫的心猛地一揪,他輕輕拍了拍寧清遠的背,“寧寧,別難過。”
“我不想哭的……”寧清遠的聲音微弱,彷彿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向李赫解釋,“我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好難過……不是我想哭的。”
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帶著迷茫。淚水不停地滑落,手指緊緊攥住李赫的衣袖,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李赫輕輕握住他的手,低聲道:“沒事的,寧寧,哭出來吧。”
寧清遠的身體微微顫抖,淚水更加洶湧。
夜風從窗外輕輕拂過,帶來一絲涼意。寧清遠的身體漸漸放鬆,靠在李赫的肩頭,閉上眼,淚水依舊掛在眼角。
李赫輕輕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將他扶起,手臂繞過他的後背和膝彎,穩穩地抱在懷中。
寧清遠的身形修長,但在李赫的懷中卻顯得格外單薄。他的頭靠在李赫的肩窩處,呼吸微弱而均勻。
李赫動作輕柔,生怕驚擾了他的睡眠,邁步走出書房,穿過長廊,夜風拂過兩人的衣襟。
到了寧清遠的房間,李赫輕輕推開門,走進去後將寧清遠小心地安置在榻上。他拉過一旁的錦被,輕輕蓋在寧清遠身上,仔細地將被角掖好,確保他不會著涼。
隨後,他用溫水浸濕巾帕,仔細地為寧清遠擦拭臉上的淚痕。
“寧寧,”李赫低聲呢喃,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晚安。”
他伸手輕輕撥開寧清遠額前散亂的發絲,在上面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剛走出房間,輕輕關上門,轉身的瞬間,卻見到戍國公正站在不遠處的廊下,目光深沉地望著他。
戍國公身形挺拔,面容威嚴,目光銳利如刀,帶著壓迫感。
李赫心中一緊,想起方才在房中,自己情不自禁地落在寧清遠額頭上的那一吻,頓時有些心虛。他穩住心神,上前幾步,朝戍國公恭敬地行了一禮:“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