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斂
南疆,自古以來便是一片神秘而危險的土地。這裡山高林密,瘴氣彌漫,毒蟲猛獸橫行,外人難以涉足。
傳聞南疆巫醫世代傳承,精通蠱術與巫術,既能救人於生死之間,也能殺人於無形之中。他們以毒蟲、草藥為媒介,煉製出各種詭異的蠱毒,有的能讓人痛不欲生,有的能操控人的心神,甚至有的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成為傀儡,任人擺布。
南疆巫醫的行事極為隱秘,他們從不輕易露面,與外界極少接觸,但一旦有人得罪了他們,或是觸犯了他們的禁忌,便會遭到無情的報複。傳聞曾有一支商隊誤入南疆,不慎破壞了巫醫的祭壇,結果全隊人馬在一夜之間離奇暴斃,死狀極其恐怖。
……
李赫曾在一本古籍中讀到過關於南疆巫醫的記載,書中提到,下蠱後,往往會在中蠱者身上留下一些特殊的痕跡,比如蜇痕、紅斑或是詭異的紋路。這些痕跡看似普通,實則是蠱蟲侵入體內的標誌。
“你是說……父王中的是南疆的蠱毒?”
李赫點頭,神色凝重:“極有可能。南疆的蠱毒詭異莫測,尋常大夫根本無法察覺,更別說解毒了……”
寧清遠點點頭:“你說的對,巫醫……阿蘭……”說著,他從書案旁取出一張信紙,提筆蘸墨,迅速寫下幾行字,每一筆都帶著急切的心情。
寫完後,他將信紙仔細摺好,翻出窗外,不知從何處取出一隻小巧的骨哨,輕輕吹響。
李赫站在書房內,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翻窗的少年。
哨聲清脆悠揚,穿透了北疆凜冽的寒風。片刻之後,天空中傳來一聲嘹亮的鷹唳,一隻體型碩大的蒼鷹俯沖而下,穩穩地落在寧清遠的手臂上。它的羽毛烏黑發亮,眼神銳利如刀,翅膀展開時彷彿能遮住半邊天空。
李赫扒著窗,驚訝道:“北疆竟然用鷹傳信?我還是第一次見。”
寧清遠一邊將信紙卷好,綁在鷹的腳上,一邊解釋道:“北疆地勢遼闊,氣候惡劣,信鴿難以適應這裡的風雪。而鷹不僅飛得快,還能抵禦嚴寒,是傳信的最佳選擇。”
李赫贊嘆道:“不愧是北疆。這是寧寧的鷹嗎?”
寧清遠搖搖頭,“它是我的朋友,它叫‘爾肯裡克’,是自由的意思。”他輕輕撫了撫鷹的羽毛,低聲說道:“爾肯裡克,去吧,把信送到南疆,交給巫醫阿蘭。”
蒼鷹似乎聽懂了他的話,發出一聲低鳴,隨即振翅高飛,轉眼間便消失在茫茫天際。
李赫看著鷹遠去的方向,問道:“巫醫阿蘭,是你在南疆的朋友?”
寧清遠解釋道:“不算是。阿蘭是南疆巫醫,我曾在她遊歷北疆時與她結識。她精通蠱術與醫術,性格豪爽,與我頗為投緣。回到南疆後,她曾給我寫過信,不過那已經是六年前的事了……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我。”
“所以南疆蠱術真的有傳說中的那般神奇嗎?”
寧清遠輕笑:“阿蘭說,蠱術沒有那麼玄乎。不過,我問她情蠱如何下時,她瞪大眼睛看著我,問我要給誰下……”
李赫好奇地問:“那寧寧想給誰下?”
“……”寧清遠喃喃自語,“下了就能永遠喜歡我嗎?”
“嗯?”李赫看著他失神的樣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寧清遠回過神來:“沒有,沒有人。”
“好吧,那接下來寧寧想做什麼?”
“我想把父王的部下召集起來……”
北疆王府的正堂內,燭火搖曳,映照出堂內肅穆的氣氛。堂上高懸著一塊匾額,上書“鎮北堂”三個大字,筆力遒勁,氣勢磅礴。
堂下兩側,數十名身著鎧甲的將領和文官分列而坐,個個神情肅然,目光卻隱隱帶著幾分輕蔑與不耐。
寧清遠一襲玄色錦袍,腰間束著玉帶,步履沉穩地踏入堂中。他的面容清俊,眉宇間透著幾分少年人少有的冷峻,目光如寒潭般平靜深邃。
他徑直走到堂上主位,緩緩坐下,雙手扶在椅臂上,目光淡淡掃過堂下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