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晨光已經透過窗欞灑進來。外頭的爭執聲越來越清晰,他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質問:“憑什麼不讓我進去見他?太子,你別太過分了!”
是楊子衿。
“這幾日,你不讓旁人進去,自己一個人照看世子,到底何居心?”楊子衿的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意。
李赫的聲音依舊冷淡:“是何居心你看不出來嗎?我在防你啊。”
寧清遠心裡咯噔一下。他掀開被子,顧不上披外衣就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就聽見楊子衿冷笑一聲:“防我?李赫,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清遠是我兄弟,你一個外人......”
“子衿。”寧清遠推開門,打斷了楊子衿的話。
院中的兩人同時轉過頭來。見到寧清遠,楊子衿的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清遠!你終於醒了!”
李赫卻皺起眉頭,快步走到寧清遠身邊,將一件外袍披在他肩上:“怎麼不穿外衣就出來了?晨露重,當心著涼。”
寧清遠任由李赫替他繫好衣帶。
“子衿,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你回來了,特意來看你。”楊子衿說著,瞥了李赫一眼,“只是沒想到,有人攔著不讓見。”
李赫淡淡道:“世子身體未愈,不宜見客。”
“客?”楊子衿冷笑,“太子,你搞清楚,這裡是北疆,你才是客。”
眼看兩人又要爭執起來,寧清遠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都別吵了。子衿,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問你......”
話未說完,一陣眩暈突然襲來。寧清遠身子一晃,李赫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怎麼了?”
“沒事......”寧清遠搖搖頭,“可能是起得太急了。”
楊子衿見狀,也顧不得和李赫置氣,上前扶住寧清遠的另一隻手臂:“清遠,你臉色很差,要不要叫太醫來看看?”
寧清遠擺擺手:“不用,我歇會兒就好。”他看向李赫,“讓我和子衿說說話吧。”
李赫沉默片刻,終是點了點頭:“我在外面等你。”
等李赫走遠,楊子衿扶著寧清遠坐下。他仔細打量著寧清遠,眉頭越皺越緊:“清遠,你瘦了好多。這段時間在京城......是不是過得不好?”
寧清遠苦笑:“一言難盡。”他頓了頓,“子衿,我父王中毒的事,你知道多少?”
楊子衿的神色突然變得凝重:“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他壓低聲音,“王爺中毒前,曾召見過我。他說......近日恐怕不太平。”
寧清遠心頭一跳:“怎麼說?”
“王爺問我何時去京城。”楊子衿回憶道,“他說,或許待在那裡會比北疆安全……”
“父王還說了什麼?”
楊子衿搖搖頭:“就這些。王爺不肯多說,我便告辭了。”他頓了頓,“正要走,就遇上了月遙。”
“月遙問我要不要留下來用膳。”楊子衿露出一個無奈的笑,“你也知道,我向來拒絕不了她的請求。”
寧清遠輕笑,月遙兒撒潑打滾可有一套。
“當晚,王爺、王妃、月遙和我一起用了晚膳。”楊子衿繼續說道,“席間一切如常,王爺還問起你在京城的情況。”
“為何突然問起我?”
“王爺先是問道,京城的吃食與北疆相比,我更喜歡哪個,我自然說是北疆,隨後王爺便問起了你。”
“用過膳後,我便告辭回家了。”楊子衿嘆了口氣,“誰知,第二日就傳來王爺昏迷的訊息。聽說是一個值夜的侍衛發現的,他進去送茶時,看到王爺倒在書案上,手裡還緊緊握著一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