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連連叩首,額間已見血痕,聲音顫抖卻堅定:“小僧所言句句屬實,絕無半句虛妄,懇請皇上明鑒!”
朝堂上,叩首聲聲敲入人心。
寧清遠緩緩開口:“陛下,臣有物證。”
頓時,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寧清遠身上。他從袖中取出一塊布,舉起:“此乃賊人用以矇蔽臣雙目之布,恰為一方雲錦,繡有蟒紋。而三皇子素來鐘愛雲錦。”
李宣的臉色未變,依舊是一副可憐模樣:“清遠哥哥,這雲錦不是我獨有的,你為何如此疑我?永安宮裡常有物件不翼而飛,這,怎麼能說就是我的……”他像個不知如何解釋的委屈小孩,看看皇帝又看看寧清遠。
寧清遠繼續說道:“三皇子喜好素色衣裳,二皇子偏愛深色衣裳,太子為明黃色,四皇子與五皇子則是豔紅色……召永安宮繡娘前來,辨其織法,便可知此物是否出自永安宮。再者,宮中雖或有盜賊,可繡有蟒紋之布,尋常賊人豈敢擅取?”
皇帝的目光漸漸冷了下來,他看向李宣,聲音低沉,帶著慍怒:“李宣,你還有何要說?”
李宣聲淚俱下:“清遠哥哥,此物確為永安宮所出。可你……怎麼能因一方布帛便疑心於我?我真的是冤枉的!宮中人多手雜,或有他人藉此構陷於我,還望清遠哥哥明察,莫要中了奸人之計!”
寧清遠輕笑:“那日,是你邀我出城,起初,我從未疑心於你,宣兒。你想要證據,我還有——啞奴喂給我的藥,我私藏了一顆。若查你的行蹤、搜你的永安宮,總能找到與此藥相關之物。還有那些啞奴……他們還活著嗎?”他說得很平靜,眼裡卻帶著抹不去的難過。
李宣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辯解,但最終只是低下頭,沉默不語。
皇帝坐在龍椅上,目光如炬,死死盯著李宣。他的臉色由嚴肅逐漸轉為陰沉,最後化作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李宣!你……你糊塗!”
這一聲怒喝,震得整個朝堂都為之一顫。李宣膝蓋一軟,直接跪倒在地,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父皇……兒臣……兒臣知錯了……”
“知錯?”皇帝的目光中滿是失望與憤怒,“你身為皇子,不思為國分憂,反倒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戍國公為朝廷立下赫赫戰功,百姓至今感念其恩。而你……你竟意欲謀害世子!你……你簡直讓朕失望透頂!”
李宣跪在地上,聲音哽咽:“父皇……兒臣一時糊塗……兒臣……兒臣再也不敢了……”
皇帝痛心道:“一時糊塗?你可知你的‘一時糊塗’,差點毀了朝廷的棟梁之才!你可知你的‘一時糊塗’,讓朕如何面對北疆的百姓,如何面對戍國公!”
李宣再也說不出話,只是伏在地上,痛哭流涕。
皇帝努力平複心中的怒火,看向寧清遠,目光中帶著一絲歉意與安撫:“清遠,此事是朕教子無方,讓你受委屈了。”
寧清遠恭敬行禮:“陛下,臣不敢妄求什麼,只願朝廷公正處置,還臣一個公道。”
皇帝點了點頭,重新看向李宣,聲音低沉而威嚴:“李宣,你身為皇子,卻行如此荒唐之事,罪不可赦!朕今日便依律法處置,將你流放嶺南,終生不得回京!”
李宣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驚恐:“父皇……父皇饒命啊!兒臣知錯了,兒臣真的知錯了……”
皇帝冷冷地看著他,沒有一絲動搖:“來人,將李宣押下去,即刻啟程,不得延誤!”
侍衛們上前,將李宣架起,拖出了大殿。他的哭喊聲漸漸遠去,最終消失在殿外。
朝堂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皇帝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眾人:“今日之事,朕希望諸位引以為戒。朝廷上下,當以國事為重,以百姓為先,絕不容許任何人以權謀私,肆意妄為!”
“臣等謹遵陛下教誨!”文武百官齊聲應道,聲音洪亮而整齊。
皇帝看向寧清遠,帶著一絲慈愛:“清遠,此次你受委屈了。朕會下旨,賜你黃金千兩,錦緞百匹……戍國公那邊,朕也會派人去交代清楚。”
寧清遠語氣恭敬:“多謝陛下厚愛,臣定當竭盡全力,為朝廷分憂,為百姓謀福。”
皇帝微微一笑:“好,好。寧世子果然有乃父之風,朕心甚慰。”
退朝後,李赫走到寧清遠身旁,輕輕握住他的手,牽著他走出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