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會意字,‘舂’沒有直接描述物體的外形,而是透過多個部分來表達意思。”沈風回見他袖子掉下去了,抬手先把他的袖子擼了上去,說,“當心點,汁水別濺身上。”
可能是艾草沒怎麼擠幹水分,夏空時身前的衣服還是濺了一片,婆婆要他趕緊把衣服處理一下,時間久了就不好洗了。這件衣服是沈風回買的,弄髒洗不掉夏空時心裡確實心疼,但計劃不能因為這種小事耽擱了。
年輕人衣服髒了在老人家眼裡那是大事,尤其是他們還帶了攝影團隊來,老人家覺得這樣上鏡不體面。
婆婆一定要給夏空時洗衣服,夏空時拗不過,只得答應下來洗,說要自己洗還被拒絕了。
婆婆到院子裡拿了木盆打上了井水,夏空時問:“這個木盆也是爺爺做的嗎?”
婆婆的老伴生前是個木匠,去採艾草的路上,夏空時聽了一路兩位老人的情感經歷,媒人介紹,卻一見鐘情那些。
婆婆搬了一張小凳子坐下,臉上洋溢著幸福,說:“是的,家裡的八仙桌、凳子、衣櫃、臉盆架那些都是他做的,他年輕的時候手很靈,還會用木頭給我做簪子。”
夏空時注意到了她盤頭發的木簪子,是兩片銀杏葉的形狀,他說:“好看。”
把剛剛用的小蘇打倒在衣服濺上艾草汁的地方,等個十來分鐘就能洗掉,夏空時哪真的能讓老人家給自己洗衣服,趕緊把衣服接過來,說:“我來就好了,婆婆你繼續說,爺爺還給你做過什麼樣式的簪子?”
室外的溫度低,夏空時脫了外套被風吹得一哆嗦,放下衣服讓它泡著,整個人蹲著縮了縮。
後背蓋上了一件還帶著體溫的外套,夏空時回過頭,是沈風回,他脫了外套,裡面只剩下了一件毛衣,戴了一條骸骨水晶的配飾。
沈風回搬了張木凳子也讓他坐下,說:“坐著聊,我來洗。”
婆婆“誒唷”了一聲,說:“你怎麼也把衣服脫了,冷不冷啊?我進屋裡給你找件外套,我兒子房間裡有衣服,你不要介意。”
“不用,我不怕冷。”沈風回說。
夏空時也不想麻煩婆婆,說:“他真的不怕冷,他冬天還穿短袖。”
婆婆笑著說“你們年輕人就是火氣旺”,又說起了自己老伴年輕的時候在冰天雪地裡光著膀子洗冷水澡的經歷:“我跟他說那樣不行的,年紀大了要這疼那疼,他就是不聽,叫他不聽,年紀大了關節炎,走得也比我早。”
夏空時看得出來婆婆很想念自己的愛人,婆婆說過她的兒女十多年前就沒再回來了,只是定期往家裡打錢,她說著“我要那些錢有什麼用,又花不完”,不禁紅了眼眶。
“空空。”沈風回叫了聲夏空時,說,“起風了,扶婆婆進屋聊。”
“好。”
夏空時要攙扶婆婆進屋,老人家還惦記著衣服能不能洗幹淨,沈風回就當場搓洗給她看,說洗得掉,她才放心進屋,沒過幾分鐘,坐在門口看沈風回快洗好了,她又要拿著衣架出去。
夏空時趕忙接過衣架,說:“我來就好。”
沈風回把衣服擰幹,露出小臂上的肌肉線條,夏空時碰了碰他的小臂,被風吹那麼就還是熱乎乎的,問:“你怎麼身上還是這麼熱?”
“不是說了嗎,我不怕冷,冬天還穿短袖。”
沈風回拿過木衣架晾好衣服,掛在院子裡的竹竿上。
頭頂的天雖然還是陰陰的,但和城市比起來,卻透著淡淡的藍。院子裡有棵李子樹,開了白色的花,周邊是被風吹落的一地純白。
夏空時抬手接了一片花瓣,說:“也沒說錯啊,你健身的時候就這麼穿。”
兩人在院子裡站了會兒,都沒提回去,夏空時望著一望無際的原野,感受著遠離城市的安逸,說:“但是真覺得冷了要多穿幾件,不舒服了也不要硬撐著繼續工作,你要健健康康的,你要比我健康,我們可差了快七歲呢。”
“太長遠的事情不去考慮,現在我們都要健康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