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走了,以後就沒人帶我飛了,更沒人能應付我那挑剔的老爹了啊……”洋蔥頭長嘆一聲,耷拉著腦袋往沙發上靠,突然就被吊頂上的黑白貓卡閃了一下。
“誒?”他疑惑道:“這地方不是叫花果山嗎,牆壁上都是猴兒,怎麼天上全是貓啊?”
“這裡也是貓?”洋蔥頭盯著桌面上的酒水卡片說,“是吧,門上也貼著,怎麼到處都有這兩只蠢貓了,我上回來的時候還沒有呢。”
“人家聯名活動不行啊?”高瘦男終於找到了攻擊點,繞了一圈重新回到原晢旁邊坐下,對著洋蔥頭嘲諷道:“斷網了吧,這是個表情包,最近可火了,你嫂子天天發,愛得要命。”
“幼稚。”洋蔥頭說。
“哎,沒有愛情滋養的年輕人,就是慘呀。”高瘦男摁著手機回訊息,不忘把剛收到的新表情拿給原晢炫耀:“看,可愛吧,這只黑的就喜歡往白的身上蹭,ua!”
“我記得這裡的老闆也是二中畢業生,估計還認識那個畫師呢,有空搞兩個簽名就好了,我肯定買回去送給我親愛的,ua!”
“嘿嘿,還有這個,這個白貓爆打黑貓的,我超愛,太好rua了哈哈哈!”高瘦男醉醺醺地倒在一旁,抱著手機痴笑道:“真是小可愛,嘿嘿!”
“你就說你是不是有病吧,一把年紀了,也不嫌臊。”洋蔥頭也倒了下去,兩人隔著原晢開始互噴起來。
“今天不是有月末演出嗎,怎麼這麼久了還沒開始?”
“急啥急,趕投胎啊?”
“小年輕的嘴能不能說點好話?”
“永遠年輕,永遠講話難聽……喂!不帶動手的啊!”
原晢禮貌出讓比武地界,不忘把酒桌上的兩只貓咪立牌護在懷裡,笑著用指尖碰了碰。
他很愛他的貓咪。
剛到北方的日子並不好過。
鮑宇寧的小弟第一時間出現在醫院,給了原晢附近合租房的鑰匙,並試圖沒收他的手機。
這是夏臻入院前的最後一道坎。
鮑宇寧特意打了一個時間差,他人不在當地,小弟們也只是照慣例行事,鮑智寧拿不到大哥的承諾根本無力阻攔。
原晢別無選擇,只能當眾清空所有資料。
他不知道手機會被卡多久,也不確定這些人會不會以他的名義幹壞事,只能將空機子上交後再單獨去營業廳注銷號碼,徹底告別了南方的生活。
往後不管他去哪裡,都有幾道影子在身後盯著,寸步不離。
原晢在陰暗潮濕的合租房住了整整一年,盡管鮑智寧時常會來看他,其餘混混也總是一副客氣禮貌的模樣,可他依舊是鮑宇寧押在手上的人質,是沒有自由的廉價魚餌,出租屋裡並沒有人願意和他搭話。
混混們表達善意的方式也很簡單,比如突然出現在窗臺的煙頭,總是離奇失蹤的牙刷,還有時不時從床底竄出來的幹屍耗子。
他們樂於見到高材生受驚的模樣。
原晢太幹淨了。
幹淨明朗的少年,往往招人妒恨。
可這群底層討命的街頭混子完全低估了原晢的忍耐力。
飛機落地後,原晢就沒再掉過一滴淚。
他又做回了曾經的淡人,而淡人本身就不會有太多情緒,更沒必要把這些小事放心上。
原晢知道,他此行的唯一目的就是給夏臻治病,其餘意外都是掀不起風浪的小插曲。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使命。
每次遇到類似的惡作劇,原晢都會面無表情地將屋子重新收拾幹淨,能洗的東西就洗,洗不了的東西就扔,然後給房間再多上一層鎖。
如果哪天下課回來發現鎖芯被撬壞了,那他就出門再換一把,用不了幾個錢。
都不是什麼大事。
原晢很清楚,這些人也就只能做到這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