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臻好不容易離婚了,好不容易處理完工廠債務,好不容易徹底從無盡無休的討債聲中抽離出來……這個過程實在太漫長了。
夏臻不會原諒原宏濤。他也不會。
從這幾次的“意外”來看,幕後黑手並不想傷害他,應該只是在蹲點與他有關聯的人。而原晢的人脈圈子極小,差不多一隻手就能數過來。
風險最大的頭號人物清晰可見。
或許,這些人只是在用一種較為粗糙的手法,來探察原晢會不會在某些時刻與原宏濤相見。如果哪天歪打正著了,拿著把刀就能把人就地正法,非常省事。
也可能是計劃把他當人質,以此來逼人就範。
但又由於經費不足,只能在當地隨便點幾個歪瓜裂棗,腦子還都不怎麼靈光,不得已換了一批又一批……總之,幕後操縱者絕對高估了那微乎其微的父子之情。
現有的線索和證據都太少,民警們只能交代少年好好保護自己,若有狀況隨時呼救。
沒人知道原宏濤現在人在哪裡。
可如果原宏濤會來找他,同時就有可能回去找夏臻,誰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
唯一確定的是,兇大於吉。
原晢思來想去,還是在入夜時和母親提了一嘴。
因為手腕廢了,羞於提及原因的某人最近一直沒敢亂撥電話,本來還擔心會瞞不住,可這段時間夏臻竟也沒有聯系他。
北方的收尾工作可能不太順利。
原晢自知幫不上忙,自然也不好多問,只能一五一十地把最近遇到的幾樁衰事向上彙報。
夏臻的語氣聽著有些疲憊,或許是最近談判壓力大,往常更傾向於視訊通話的人忙得連攝像頭都忘了開,多次囑咐原晢注意安全就匆匆掛了電話。
“那人絕對不敢回來,鎖門好好睡個踏實覺,媽下個月就回去了,不要擔心。”夏臻說。
但昨晚原晢還是失眠了。
繁盛的枝葉在頭頂沙沙作響,惹眼的太陽高懸於空,原晢蒙著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偷得浮生兩日閑。
他掐著僅剩的五根指頭算了算,夏臻準備回臨安了,樓上那個到處漏風的老房子也補好了,是時候該搬回去了。
他沒理由再繼續留宿201。
總是霸佔別人的大床……好像也不太禮貌。
要不今晚回去就搬家吧!
原晢也不知道夏臻具體哪天回來,但如果被親媽發現自己在樓下住了整整一個月……他絕對要完蛋!
特別是那首死性不改的婚禮進行曲!
絕對!絕對不能再傳出來了!
原晢無奈嘆了口氣。
這段時間他都要聽習慣了。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他抗議了,阻撓了,破壞了,可每天清晨六點婚禮進行曲依舊如期響起,甚至進階成了360度無死角環繞立體音效,讓人徹底喪失賴床的慾望。
他今晚回去就把裘某的手機砸了!砸個稀爛!
原晢冷哼了一聲,準備起身去賽場上給那個姓裘的加點油,結果一睜眼就看到幾個人頭正傻傻地圍著他笑。
“學霸,霸霸,嘿嘿嘿……”
朱旭陽猛地朝原晢眨眼放電,和其餘說客勾肩搭背地把他圍實了,“今天天氣可真好哇,空氣清新,微風拂面,特別適合起來活動活動,鬆鬆筋骨!”
“……啊?”原晢倏地坐直了。
想起昨天中午目睹的各種野蠻遊戲,想起這群瘋子堵在籃球架上的黃暴嘴臉,原晢突然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