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中的酒已經下了一大半,孟亭曈這次沒先倒酒,反而是笑著看人,“陸老師這次要問什麼?”
他指尖劃過杯口,笑得明媚又放蕩,帶著比平日裡更加勾人的嗓音,揶揄道:“若還是問那些生不生氣的問題,我可就要懷疑,陸老師是不是在故意灌我酒了。”
陸承淵沉默片刻,盯著人的雙眼,驀地出聲:“你是宋晴昀嗎。”
“…………”
一句話問得孟亭曈毫無防備,那睫毛都不自覺顫動了一下,可就是這麼短暫的幾乎不算猶疑的停頓,等他再度張口說“是啊”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再相信這個答案。
我不是宋晴昀,還能是誰?
孟亭曈將這話在嘴邊滾了一圈又一圈,這還是他平生第一次在出演另一個人時能這麼失敗,露出如此拙劣又幼稚的破綻與失誤。
他那良心都快要被撞死了。最終還是隻笑著認下三杯罰,什麼也沒再說。
他知道他已經不用再做任何無用的掙紮,因為只需要那一個瞬間——甚至根本不需要那個瞬間,陸承淵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第四輪遊戲,好運之神終於短暫的眷顧了一下孟亭曈。
他笑著歪頭看人,指尖夾著那張牌在桌面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輕磕著。
陸承淵幾乎是正襟危坐,屏息等待著他的提問——
然後陸承淵便聽到人雲淡風輕的嗓音,帶著笑意開口,直接給了他一個暴擊。
“你想吻我嗎?”
四下空寂無聲,時間線彷彿被刻意拉長,所有的感官似乎在此刻被無盡放大。
陸承淵暗啞的嗓音已經再遮蓋不住,他垂眸看人,指尖都在發緊,坦誠地回答:“想。”
孟亭曈倚在沙發上,眉眼間滿是笑意,他看著人靠近、再靠近,直到能感受到從人身軀中散發出來的灼熱體溫,這又將夾在指尖的那張紅心a貼到了陸承淵的唇邊,叫停了一個親吻。
“陸老師,接下來的那是大冒險的內容。”
陸承淵:“……”
他撐著手臂,幾乎是已經將人整個圈在自己懷中,那帶著酒氣的、和濃鬱沐浴露的香味充斥著他整個鼻腔,彷彿下一秒就能品嘗到那份入骨的香甜。
只要他壓下去,再壓下去幾公分而已。
只要他再近一些,他就可以將那把細腰握在手中,撫摸過人瘦弱的肩胛骨,感受著人的脊背在自己懷裡顫動,去掠奪人所有的笑意與空氣,全部吞沒在唇齒之中。
所有的一切,都只需要他再近一點。
就那麼一點點——
陸承淵停住呼吸,深深地望過去,許久後,最終遵守了遊戲規則,從人身前抽離。
孟亭曈的目光勾過他的喉結,隨後又往人小腹上移動。
也不知是方才那浴室的溫度太高,還是現下這杯中的酒水太涼。也可能是摻了酒,又被熱氣燻蒸得上了頭。
孟亭曈只覺得自己還沒喝到七分滿,可投射進他眼底的畫面就帶上了圈圈圓圓的光暈。
他將手邊的紙牌像一個方向攏了一把,撐著向後仰著的身軀,眉眼間噙著滿滿的笑意。
“陸老師,該我了。”
陸承淵的視線在那紙牌上掃過片刻,卻沒有選任何一張。
他半垂了下眼皮,將手中的酒杯放置在臺面上,用那副平靜地不起波瀾的嗓音,突然淡淡開口:
“對不起。”
孟亭曈一愣。
“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但我依舊對此感到抱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