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亭曈話音一頓,沾了水的長發纏繞在他手上,又和衣服上的綁帶攪在一起,胡亂地打成好多個死結。
他耳朵尖動了動,沒回頭,只輕輕發出了一聲疑問,帶著些試探,“陸老師?”
“嗯。”
“……”
孟亭曈此刻確實是短暫的怔愣了一下,陸承淵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不過他沒問,帶著些笑意無奈開口:“那麻煩陸老師救救我吧,我要被這些五六七八條的帶子給纏死了……”
他身上絲絲縷縷的東西太多,還沾了水,原本就容易打結,結果又在片場時被浴巾來來回回擦弄,現下是徹底亂成一團,完全找不到解法。
陸承淵向前走了一步,捏著布簾的手一鬆,布簾落下,將外界的世界隔開,此時這個小小的角落只有兩個人存在。
地方本就狹小,布簾這麼一落下,又將屋內原本就不太明亮的燈光擋去了大半。
兩個人一時無言,四周一片寂靜,只有窗外的雪漱漱而落。恍惚間好像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彷彿浩大天地間只剩下這小小的角落、是獨屬於他們二人的偏安一隅。
越安靜、越隱秘,這個晦暗的角落裡,便無端升騰出一股無法言說的詭異氣氛。
當陸承淵的指尖勾起人身後冰涼的背鏈、觸碰到那帶著涼意的面板時,兩個人連呼吸都不約而同地放得輕了些。
盡管人已經極其小心的避開面板,可是那鏈條太細,又幾乎是黏在身上。濕透的單衣緊貼著人,將人的線條勾勒的一覽無餘。還有幾縷長發和鏈條纏繞在一起,又將衣服勾破、勾出絲掛著,最後還和那纏繞在腰上、手臂上的飄帶一起繞著攪著,大大小小打出了好多個死結,一時根本無法全部解開。
身上的水份不斷蒸發,帶走人原本的體溫。孟亭曈面板涼,可陸承淵的體溫又太高。孟亭曈只覺得自己身後站著一股巨大的熱源,正源源不斷的散發著特屬於男人的體溫,隔著空暖著他、灼著他。
今日的戲份拍了很久,本就消耗了太多體力,再加上那被解乏溫泉解過了頭的軀體現下根本站不了太久,雙腿愈發無力綿軟。
孟亭曈輕輕挪動了下快要沒知覺的腳,只向前蹭了一小步,原本也只是想離那熱源稍微遠一點點。
可他面前就是牆,這麼低著頭一動,額頭就抵到了冰涼又堅硬的牆面上。
孟亭曈下意識地抬手,掌心撐在牆面上借力,指尖微微蜷曲著,整個人幾乎都快要貼在牆上。
感知到背後正在動作的手一頓,孟亭曈只覺好像有什麼視線朝他落了過來,片刻後,身後的人這才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兩個人之間那股子詭異的氣氛愈發濃鬱了。
時間彷彿凝滯,所有的感知被刻意拉長。
那雙手從肩線一路向下,動作到蝴蝶骨的位置上。
手在拆著結,幹燥的熱源停留在距離肌膚上方不過一厘米的位置,但這種刻意被放輕的窸窣感,使得人對觸覺的感知更敏銳了些。
孟亭曈說不上來那種莫名升起來的酥麻的癢意來源於哪裡,他下意識的蜷起手指,壓在牆面上的指尖不自覺發力,又全部暴露在陸承淵的眼底。
陸承淵垂下眼睫,視線顫了幾分,而身前的孟亭曈對此渾然不覺,他停頓了片刻,輕輕吸了一口氣,低聲問道:“陸老師,好了嗎?”
陸承淵聞言撩起眼皮,視線向人側臉掃了過去。
“還沒,怎麼了?”
“我站不住了……”
孟亭曈的聲音壓得低,帶著些無奈的笑意,他說完這句話,人便向牆面貼了過去,彷彿脫了力想徹底擺爛似的,“辛苦陸老師幫我弄這些,剩下的還是讓牛文武來吧,讓我先坐下歇一會兒……”
陸承淵垂眼看著那顆圓潤的後腦,連額頭都抵在那牆上,他放了手,可又想到人說一會兒讓牛文武來弄……那個只有蠻力的武夫哪會幹這些。
他一想到那個大塊頭,要笨手笨腳地在人身後拆著鏈子,便只覺氣悶,當即開了口拒絕:“不用。”
孟亭曈沒想到會是這麼個答案,不解地“嗯?”了一聲。
隨後陸承淵又再度扯起那些打結了鏈子,連人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攥了起來,纏繞在腰上的系帶也有些發緊。
真是麻煩。
陸承淵淡淡道,“扯斷算了。”
隨後還沒等孟亭曈反應過來,耳畔便響起清晰的衣物開裂地聲音。
後衣領被撕開,金色的背鏈落在人掌心之中,隨後腰上又突然傳來一陣收緊感,扯得人向後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