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衛俯首應著,顧銘擺手,近衛便轉身往外走。
司奕瞄了一眼近衛,立馬朝顧銘拜了拜,抬腳便跟了出去,走路的姿勢也瞧不出哪裡痛了。
顧銘收回目光,眸子中帶著笑,頃刻,他喚了門口的近衛,道:“司奕入軍營是夥夫,可這麼些日子朕瞧他都只在腰間別著一把匕首,營帳中也沒瞧見他床榻有佩刀,想來是兵械尚未下發,去議政的營帳,將司奕的佩刀取了給他,就說是朕賞的,讓他一路上多加小心。”
近衛俯首,應下便退了,剛好趕在隊伍出發時將佩刀交到了司奕手中。
司奕瞥向馬,又看著手中這把不便宜的刀,想著這五日顧銘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也有那麼一刻感覺到了寵溺。
司奕朝近衛頷首致謝,隨即目光便朝顧銘的主營看去。
這麼幾日相處,司奕也感覺到了顧銘的執拗,這執拗甚至比他還頑劣,所以他已然知曉顧銘不可能放他離開。
陛下現在是待他好,可現在待他的好是因為求而不得,懷著愧疚還有失而複得的心情。
陛下還認定了他就是奕兒……
倘若……就說倘若他真的是奕兒……陛下與他口中的奕兒曾為腹背,縱然是腹背都這般不信任,伴君如伴虎,那下一次他真的犯了錯,陛下是會選擇性的相信他包容他,還是又翻臉無情呢?
他不記得過去,不知曉當初那個“奕兒”受了何種委屈,經歷了多少非人的待遇,又是以何種心情待在陛下身側,他只聽陛下說的那些話都覺得毛骨悚然。所以,他沒有資格去替當初的“奕兒”原諒現在的陛下。
或許,他恢複記憶了能給出答案,不過可惜,李安大夫說,他怕是再也想不起往事。
不原諒陛下是私情,可忠君是為國,所以他也不能和陛下刀劍相向,只能從中周旋,甚至,期待有什麼契機出現,讓陛下自覺疏遠。
司奕嘆了口氣,將佩刀掛於腰間,隨即手便撐到了糧草上,隨著前方一聲出發令下,隊伍便浩浩蕩蕩的朝前移動。
顧銘挪至營帳前向目送司奕,可距離太遠,只能看見隨風擺動的軍旗。然就看著那軍旗,他都站到了從視野中消失。
近衛見顧銘如此,都微低了眸,念及蕭炎蕭赦兩位將軍,若他們在定會調侃陛下一番望妻石。
司奕走了不到半個時辰,龍潛出現在了顧銘的營帳。
此時顧銘已經正襟危坐許久,好似就等著他們回報。
來人俯首道:“陛下,軍營附近的林子到邊關的都搜了一遍,沒有餘孽的蹤跡。去往錢盧的時日尚且不夠,然已按照陛下吩咐派出半數先探底。”
“奕兒折回去往錢盧便跟在他身側暗中護衛,不可再讓汝南糧倉之事重演。”
“可陛下身側不要護衛嗎?”
“奕兒不在朕也受了傷,這段時日不會外出,何況還有龍雲龍雀不用擔心,你們看顧好奕兒便可。”
“是,臣等遵旨。”
翌日近午時,送糧的隊伍抵達了新鄭關口,交接完文書後,督運使便帶著眾人下榻驛站暫歇。申時繼續出發,馬不停蹄,於第四日辰時抵達拜月關。
司奕入軍營後第一次接任務,好在一切順利。
當他看見威風凜凜穿著將軍戰袍的人出城門接了糧食後,心也定了下來。
那一刻他擁有的不僅是完成任務的輕松,還有對前線的嚮往,更惦記上了將軍的那身盔甲,當真是威風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