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一句玩笑
司奕滿是淚的眼睛蕩出笑意，他繼續道，“按理說，臣確實背叛了整個家族交出了西南兵符，臣的確是叛臣，臣已經叛變過了一次，臣的叛變是選擇了陛下，殺了陛下又由誰來當這個皇帝？又有誰能像陛下這樣容得下臣這個叛臣？木馬兒二十三萬族人，陛下沒有選錯。如今塔裡部安分守己，公主犧牲得值。西南和北疆震懾東北韃靼再無進犯，百姓安居互市開啟邊關昌盛指日可待，陛下不是亂臣賊子，陛下是盛世明君”，司奕跪下，“臣願永遠背負叛臣之名，禍亂後宮之罪，受萬人唾棄，背千古罵名。”
顧銘步履搖曳，往後退了一步，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司奕這是還要他的意思嗎？
“陛下！”司奕趕緊起身扶著，“陛下保重好龍體，臣這個叛臣後宮妖妃，還要陛下庇護才能多活幾年。”
顧銘一把將司奕摟進懷裡，像個失去母親的小狼崽一樣在他肩上痛嚎。
司奕有些喘不上氣，顧銘那力度簡直要揉碎他的骨頭，但他又捨不得將人推開，反手抱著顧銘的腰，在他背上輕拍。
過了好一會兒，顧銘放開認真的看著司奕道：“朕允了，朕都允了，以後，朕再也不會傷害你，朕護你，朕拿命護你。”
聽到這句話，司奕如同重獲新生。司奕拂去顧銘眼角的淚，道：“陛下哭得好難看。”
顧銘抱著人道：“難看也是愛妃的夫君。”
司奕第一次看到顧銘失態，他嘴角輕挑眉眼都笑了。原來顧銘不是不會為他慌亂，他只是身上的擔子太重壓得太久，那份已經定型的儀態讓他分毫不敢鬆懈。
他先是皇子，為萬民表率，再是北疆統領，為萬將表率，如今成了隋燕的皇帝，領百官為生民立命，為隋燕開太平，身份尊貴繫著同等的責任，他在小心翼翼的護著所在意的一切。
司奕笑著撫著顧銘道：“陛下以後在臣面前不用堅強，臣喜歡陛下示弱。”
顧銘道：“朕不弱。”
司奕又笑，道：“陛下，臣還有些事想問。”
顧銘道：“愛妃要問什麼？”
司奕道：“陛下給臣帶耳骨環是愛臣的意思嗎？”
顧銘剛想說不是看了史書，但看著司奕那雙目光灼灼的眼睛他道：“是。”
司奕又道：“陛下贈與臣青絲腕是說臣是陛下心上人的意思嗎？”
顧銘道：“是。”
司奕又問：“陛下在臣背上刺牡丹是愛意的意思嗎？”
顧銘沉默了一會兒，道：“不是。”
司奕收了笑意，道：“陛下那時很恨臣嗎？”
顧銘道：“恨，特別恨。誰都可以背叛朕，唯獨愛妃不可以。朕剜去愛妃的戰傷是恨，第一次刺牡丹是恨，但後來朕捨不得了，朕知道那種痛，一針一針似利箭穿身。”
司奕目光掃著顧銘，原來顧銘知道那刺青有多痛。
顧銘道：“後來朕給音兒去了書信，問她為何塔裡部要如此對待心愛之人，音兒給朕來了書信。”
司奕一驚，顧銘是知道牡丹也叫隨葬花的意思了？
顧銘繼續道：“同生共死是很好的寓意。”
司奕道：“如果陛下沒有得知北疆是紀靈淵設計要殺臣，若臣上次遇刺之後死了，陛下會心痛嗎？”
顧銘看著司奕，看了半晌道：“愛妃活著朕便活著，愛妃死了朕陪著愛妃。”
司奕道：“所以陛下知道塔裡牡丹是王殉葬的意思？”
顧銘道：“朕都想好了，若是朕死了，愛妃就隨朕入皇陵，看著朕的棺槨，若是愛妃死了，朕就禪位搬去皇陵，就此守著愛妃。”
司奕看著顧銘，低下頭輕笑，道：“陛下什麼時候也這麼有童趣？”
顧銘低頭，目光鎖住司奕認真的道：“朕說的是認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