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心軟,他怎麼能對背叛他的人心軟。
等到收回西南兵符,司奕就真的落在自己手中了。他得好好想想法子讓司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不得不從。
顧銘盯著太醫看,看了一會兒,轉身出門,一出門就看見蕭赦。
蕭赦上前道:“陛下!”
他本想問問司奕的情況,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陛下現下可以放心了,司奕願意上交兵符了。”
顧銘邊走邊道,“等西南的兵.權收回來,你和榆夕接手,到時候將西北的部分親兵調回來,等你去到了西南,將那邊的親兵也調回來,都城的守衛也就差不多了。榆夕,我打算讓他護衛都城,這次就不跟你去西南了,你到了西南,找一個叫舒子玉的人,他行走四方通商,如今正想在塔裡部也搭上生意線,讓他探探塔裡王妃過得怎麼樣。這事他要是辦成了,只要他不賣朝廷物資,不賣刀劍藥材,朕西南邊沿可以讓他通行。”
“陛下!”
蕭赦捏緊了拳頭想安慰顧銘,可他們再也不是在軍中,他們君臣有別。
“陛下寬心,王妃一定活得好好的。”
顧銘朝蕭赦笑了笑,這笑容苦澀得只有自己能體會。
“天牢裡的叛臣讓呂何他們看緊了,有一個自縊的,就讓他們也抵上一命。”
蕭赦應著。
入夜時分,司奕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裡,他動手撐起一些。
劉公公見司奕動了忙過來扶人。
“公子,哎呀奴說錯了”,劉公公說著打了自己一巴掌,“奕妃主子,你可算醒了。”
奕妃?
司奕被這個詞膈應的慌,方才的不堪瞬間浮於眼前,他當真希望那時一場噩夢……可劉公公叫他奕妃。
“奕妃主子。”
司奕收回手,眼眸中閃過些許驚恐,劉公公見狀溫聲安慰道:“主子別怕,陛下走了。”
司奕抬眸看了一眼劉公公,身子好似放鬆了些。
劉公公見司奕這反應就知道定被嚇得不輕,他緩緩坐在腳踏上道:“主子別怕,都過去了。”
司奕垂眸陷入兩難,要是西南兵符不交,那一千三百條命必然慘死,要是交了,他們便真是叛臣,而他將再無籌碼同顧銘對抗,也將被顧銘困在這深宮之中任意玩弄,肆意踐踏。
司奕沉眸,當真就那麼恨他嗎?恨他為何要要納他為妃?他明明拒絕了。
是想羞辱他嗎?一輩子困著他,一輩子折磨他?一絲生路都不願意給他,要他活生生痛死在這高牆之內?
劉公公擔心的問:“奕妃主子,你臉色不好,身上還疼麼?”
司奕蜷緊手也沒注意指甲掐進了肉裡,“我無事,你讓我自己靜一靜。”
劉公公嘆了口氣應了一聲,起身後提醒道桌上的飯食。
司奕抬眸一看那飯食就想起今日的事,胃頓時翻滾惡心得不行,他又開始掐著自己脖子不停的幹嘔,這幹嘔也讓他直接從床上栽到地上。
劉公公嚇得趕緊扶人,吩咐小太監將飯食撤下。
司奕嘔得雙眼泛了紅,然而除了膽汁也沒什麼可吐的了,可他還是停不下來,拼命的扣著喉嚨,幾乎想將胃都翻出來。
幹嘔的液體中混了血,劉公公見狀立馬喚了小太監,幾個人使了好大力氣才將司奕的手拖住。
劉公公苦口婆心道:“奕妃主子,你別這樣,都出血了。大半天了那物早就沒了,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如今你入住了椒房殿,陛下隨時會過來的,要是他看見你這副樣子,再去弄些....那可怎麼是好啊!主子已經答應交出西南兵符,陛下也不會再讓你吃那些東西,主子,你別這樣了。”
司奕再也忍不住了,他哭了起來,哭得隱忍,哭得悲慟,哭得撕心裂肺。
劉公公見司奕安靜了退了小太監,繼而在他身後安撫。
司奕抽噎著抱膝蓋蜷縮成一團,此刻他不是西南統帥也不是亂臣賊子,他只是司奕,一個有血有肉的普通人。
劉公公心疼,這個小公子才剛剛及冠,可他剛剛及冠就要背負一千三百條人命。
劉公公將司奕攬著規勸:“奕妃恕罪,奴身份低微,有些事本不該說,但奴心疼奕妃主子。奕妃主子可能覺得委屈,但是奕妃主子想想,一千三百個叛臣跟二十萬叛軍比起來孰輕孰重?”